“柱子,将来战争结束,将扶桑人赶出东北之后,你想干点什么?”
许家诚鬼使神差的推了推身边的柱子,柱子却低着头,趴在战壕边缘,仍旧保持着手握机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家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将柱子扶起来,却看到柱子的胸膛上,一个极为刺目的弹孔,正在不断往外流淌着鲜血,人早就在不久前断了气,身体尚且保留着一丝余温。
许家诚双手颤抖,泪水不知不觉间充斥了整个眼眶,他动作缓慢的将柱子的尸体放平,躺在战壕中央,用粗糙,混合着血水跟泥土的右手,帮柱子合上了眼睛。
“吃点东西,喝几口水,敌人的下一次冲锋很快就会到来,而我们没有接到上级撤退的命令,必须死守。”
一营副营长何飞拿着两个陈旧的破木桶,一瘸一拐的弯腰走进战壕,招呼着还幸存的数十名战士。
一个木桶中,是被炭火烤熟,散发着微微焦糊味道的红薯,大概有十几个,散落在桶底,另一个桶中,是仅剩下小半桶,沉淀了不少泥灰的清水。
何飞拖着一条已经被鲜血浸透的伤腿,声音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幸存的战士们,包括许家诚在内,在何飞的连声催促中,相继爬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着红薯,用水瓢喝着桶里混杂着灰土的清水。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恐怕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顿饭了。
在这种绝境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想要逃离,他们心中都有着对这片土地深刻的感情,在无形中促使着他们,即使明知接下来面临的是死局,也依然坚定的留在阵地上。
恢复了体力的许家诚没有在说话,最后扫视了一眼自己这些战友们,似乎要把他们的音容笑貌,铭刻在内心深处,随后沉默不语的回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接替了柱子机枪手的身份。
扶桑步兵中队,在半小时后,再次发起了冲锋,而这次,许家诚等一营为首的士兵们没能再凭借着一腔热血,创造出又一次奇迹,在扶桑凶猛的攻势下,许家诚在拼尽全力掐断了一名跳入战壕的扶桑士兵喉骨后,嘴角带着微笑,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这,仅仅是东北战场上,一处前线角落的真实写照。
五天后,整个八角城外围的防御阵地全部被扶桑军队冲破封锁,而接下来,身在八角城的江彦霖,将怀着赴死的决心,带领整个第五集团军的战士,跟扶桑展开最后的殊死一搏。
西北临州永安城,在韩系,赵系集中兵力,固守首府城池的情况下,双方展开了血腥而又激烈的攻防拉锯战。
在西北革命军的层层推进下,赵系跟韩系俨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而他们心心念念的江北援军,却始终不见踪影。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哪怕是投降,苏正阳也会毫不犹豫的杀鸡儆猴,让韩,赵两家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整个赵系跟韩系士气低落的时候,身为西北情报局局长的燕双鹰,也开始了自己的策反计划,准备趁着两家军阀势力人心惶惶,彻底从内部瓦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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