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还在震颤,举起悬挂在头顶的锋刃,让他整张脸不停痉挛,或许老是担惊受怕,身体机能也不再灵敏,那时候他连抬手护头的举措都未有。
哪怕在当时是最有必要,也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可他竟然怔住了。
沈渝后背又激起些汗,唇色有些发灰,开裂:“如果不是他,可能那斧头就劈下来了。”
男警记录的手一顿,片刻后恢复,像是终于来到正轨,那双深锐目光对上沈渝
“那他在踢踹凶手解除危机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泄愤或是过当的举措?”
“他...”沈渝眼珠往右上角转动,转瞬又瞥向左侧
混乱
沈渝有些混乱了,乃至有些记不清,大脑里只有切片式地片段,罩上滤镜
他双手抓住发根往发缝里死劲拽,扯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喘不过气
渐渐地也有些心神恍惚
“我...”
“别怕,你只需讲述你看到的,一切会有司法保护你,不用担心。”男警的声线将沈渝狂躁不安的行为,抚下。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看到...”沈渝身子颤抖地如同窗外枯黄抖瑟的梧桐叶,他就这样一直喃喃自语。
自语自说
“我...我”
似乎有什么机器的轮子卷住他的神思,使他不由自主地被拖拽了进去。
男警眉头微褶,笔尖落在一公分停住。
“你,还好吗?”
半晌,他终于,微松手抬眼与人对视,仿佛没吸足气,脸色很青
张嘴,开合。
“我”
咚!
——沈渝啊
——是他冲了过来,不是吗?
——我看到他拿着手术刀冲了过来
“还能讲述吗?”男警再问。
沈渝张唇,双目无神像被夺了魂魄
片刻后
一个字,一个字复述
“我看到他拿着手术刀,冲了过来。”
“啪!”
薄子被合上
男警点头,将笔帽合上,扣在警服上衣口袋处,脸上露出些畅然
“本该第一天就来询问,但你昏睡了三天医生说最好先别打扰,所以就搁置到现在。”
“那你这边先好好休养,如果后续还需要你配合,我们会再联系你。”
沈渝全身无力后仰靠在枕头上,这番按例询问如抽干他所有力气和神思,只能点头回应。
在人刚退出去时
“警察先生!”沈渝冲迈出房门的人喊。
男警察握住把手的手松动,疑惑转头:“怎么了”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
沈渝身子扑到床头,微抖的双手撑在床铺上,几秒后才从喉底拉出几个字
“江湛他...他会坐,坐牢吗?”
他杀了他不是吗
男警笑了笑,这笑很温和,又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不会,按照我国法律第二十条,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对方本身就是高危人员,且已经对你和江湛生命造成严重危害,又有监控视频佐证他绑架你,并且分解其他尸体,且我们也确实在勘察现场中发现墙壁门框上有大量砍痕,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此沈渝彻底松下气,身子垮下去。
男警在关门时,又笑着补充句
“他很聪明,在进别墅前就让司机报了警,等我们赶到时,他浑身都是血抱着你走到别墅门口,这次我们还得谢谢他,替我们解了一桩连环迷案。”
说完便阖上门,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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