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爵,情绪稍缓,才注意到身旁的校尉欲言又止,便道,“何事?”
校尉道,“将军,关中使者恰在荥阳,此时前来见将军。”
杨熊心中咯噔一下,不妙,怎么如此倒霉,与贼战败,如今退至此地又恰好使者在此。
其实秦二世早派遣使者前来问杨熊、赵贲,赵贲战败的消息早快马加鞭传至咸阳,使者恰至荥阳。
杨熊道,“随吾见使者。”
校尉欲言又止,杨熊示意他尽管说。
校尉道,“将军战败并不可虑,然司马和御史被俘虏,恐使者会责难将军,不如不见。”
杨熊不解,“不见?”
校尉点头,“以赵高嫉贤妒能之心,若被使者知晓司马和御史被俘,定会寻机加罪于将军,不如不见。”
杨熊无奈道,“如何能一直躲着?”
校尉道,“若要见,身旁必定带着勇士们,若使者敢用强,杀之反秦。”
一听,杨熊脸色阴沉,训斥校尉,“身为大秦将士,如何能道出大逆不道之言,万不可再言。”
言毕,杨熊执意要只身去见使者,校尉无奈,“将军不可,吾等在前方拼死战贼,那赵高根本不容吾等解释,阉贼只看结果。”
杨熊变得有些拿捏不准,陷入犹豫,他深知赵高之人,嫉贤妒能,陷害忠良,致使二世陛下面前皆为溜须拍马之人,忠言逆耳之人无法在陛下面前出现。
杨熊无奈,君让臣死,又能抗命呢。以大秦律,只要他立功便能获得高位,深知超过那阉贼,可又有功高震主之言,他亦明了,瞬间他脑海里一片慌乱,不知该仕途该向何处去。
若是带着兄弟们反秦,杨熊一族恐遭屠戮,若是接受赵高的问罪亦难逃一死,但或许能保住家族不被灭,最后杨熊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杨熊最后看着校尉道,“此次战败,那阉贼不会放过打压吾等机会,定会蛊惑陛下知罪吾等,此罪吾杨熊一人承担,若果吾有不测,让兄弟们各自散去,当今天下已无宁土,自去寻找出路,定好过与秦再卖命。”
言至最后校尉两眼朦胧,眼睛湿润,哽咽道,“将军……”
杨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若吾有不测,兄弟们另谋出路,天下之大尚有容身之地,实在不行可寻其他诸侯。”
言毕,杨熊不再言语,径直欲向政事堂走去,那里有二世的使者在等候,不知为何在杨熊走出房间的刹那,他看到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遮天。
这乌云突兀的出现,杨熊一脸苦笑,似乎这天象亦预示着他杨熊的命运,他不比赵贲在关中有人,那赵贲甚至和赵高亦能递上话,可他杨熊不同。
抬头看天,杨熊默默注视片刻,最后大步向政事堂走去,每走一步便回想这一生的戎马荣辱,每走一步在思虑生前身后,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戎马疆场,建功立业,出相入将不如老死家乡,不如与心仪之人在田间,在山脚下过恬淡日子。
可转念杨熊又笑,彼时普天之下莫非秦土,何处有田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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