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杜氏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妇人。在父母耳濡目染下,太祖最初投入夹马营陈学究的学馆中读书,后来赵家又聘请了赵学究教导。除此之外,太祖还学习五经,又爱好武艺,聚集伙伴按照战阵的模式排练,并时常把弄一根纯铁打造的杆棒。”
张明远道:“后来怎样?”费无极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盘龙棍么?”种浩道:“太祖长拳,名不虚传。”种溪叹道:“太祖盘龙棍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头和老太太听了众人话语,也点了点头。
种师道笑道:“话说少年时的太祖个性强横,好赌博,爱打抱不平,很有侠骨柔肠,故而嫉恶如仇,惹了不少麻烦,为此父母没少跟着受气,总说太祖是个坏孩子。后来太祖登基大宝,老人家笑而不语。”张明远道:“那自然了,毕竟母以子贵。”种浩道:“莫非与宣祖无关了?”
费无极笑道:“这故事,恐怕似曾相识。汉高祖刘邦也是如此。他当年,游手好闲,他父亲瞧不起。后来刘邦当了皇帝,便说,你这太上皇也是我封的。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也只能尴尬一笑。”种溪道:“无极哥哥,别打岔,听我爹爹讲故事可好?这可是太祖故事,嘘,要毕恭毕敬。”随即双手合十,好似求神拜佛。众人乐个不住。
种师道笑道:“后晋开运元年,十八岁的太祖和贺景思的长女贺氏成婚。后汉初年,太祖为寻求建功立业的机遇,离家出走,南下复州,投奔宣祖的旧同僚、复州防御使王彦超,但王彦超只拿出一些钱财打发太祖而已 。”种溪道:“我猜太祖瞧不上,没要。”费无极道:“太祖一定要了,转身就走。”
张明远笑道:“种溪所言极是,人生在世,要铁骨铮铮,孟夫子所言极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种溪一听稀里糊涂,便急道:“到底谁所言极是?如何把我与孟夫子相提并论,我受宠若惊,实不敢当。明远哥哥抬举我了。”种浩道:“无极所言极是,毕竟走南闯北,要银子钱。好汉不吃眼前亏,太祖如此聪明过人,哪会不懂江湖规矩,这人生在世,该低头处且低头。”种溪白了一眼种浩。老头道:“老夫赞同这位小兄弟。”指向费无极。老太太道:“老身以为,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拉着种溪的胳膊,笑了笑。
种师道乐道:“太祖要了银子钱,转投随州刺史董宗本。”种溪听了这话,立马傻了眼,费无极得意洋洋。张明远也懊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种浩笑道:“这世上,莫谈什么豪情壮志,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硬道理。”费无极好奇道:“后来如何?”种师道介绍道:“后来得其收留,却又因与董宗本之子董遵诲产生不快而离开随州。”种溪嘘唏不已,叹道:“孤苦伶仃,意欲何为?”
费无极道:“不是有银子钱么,怕什么?”张明远道:“银子钱再多,行走江湖,也会花完。”种浩道:“可不是,看来他要找个安身之所才是。”种师道叹道:“太祖后来,身无分文。”种溪惊道:“不是要了王彦超的银子钱么,如何会身无分文?花那么快?”费无极笑道:“真笨,太祖好赌博,恐怕便是如此。”众人这才了然不惑。
种师道不紧不慢道:“在寓居襄阳的一座寺庙时,得到一位精通数术的老和尚的劝导,太祖便往北出发,抵达了后汉枢密使郭威与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作战的前线。但他这时还没有与郭威等人接触,只是探望了一下随郭威出征而左眼负伤的父亲赵弘殷,随后便北上太原,被正在招纳亡命之徒的河东节度使刘崇收留为镇将。此时太祖也是漂泊不定,不知前途如何。”老头道:“老夫年轻时候也是如此,走南闯北,漂泊不定,不过不敢与太祖相提并论。”老太太笑道:“我在襄阳,遇到你。便到了如今。”满生欢喜,看向老头。
张明远道:“亡命之徒,是何道理?”费无极道:“替死鬼,也称之为炮灰。”种浩道:“如今我大宋军中,称之为‘敢战士’。”种溪道:“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替死鬼都出来了,炮灰更是可笑。”种师道笑道:“军中常有‘敢战士’组成‘敢死队’冲锋陷阵。”张明远道:“如此说来,这些人便是应了那句话。”费无极道:“正道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是也不是?”张明远点头而笑。
种溪饶有兴趣,接着追问,种师道缓缓道:“不过,太祖并没有在太原定居下来,而是继续散漫三秦至西北一带,曾到过长安。他对长安很有感情,毕竟打小听说书人讲汉唐的故事,自然知道长安。”老头道:“太祖没做皇帝之前,也是个游侠。”老太太笑道:“不错,大唐游侠很多,太祖也是效仿李太白罢了。我可听说,李太白带着剑走南闯北。毕竟有《侠客行》传世,那一句话,令人害怕。”种溪不等老太太说话,早吟诵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老太太点了点头,惊讶万分,没想到这小娃娃居然如此博闻强识,顿时喜上眉梢,伸出右手笑道:“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好生厉害。”朝种溪伸出一根大拇指。
张明远惊道:“太祖居然到过我们京兆府长安城,不可思议。”费无极喜道:“怪不得太祖当年想迁都长安,便是心怀天下,有宏图大志。”种浩道:“他去长安,不知有没有去过大雁塔。”种溪道:“鬼知道啊,又没人见过。他当年还没做皇帝。”又追问开来,种师道笑道:“待返回洛阳时,太祖投奔了郭威。广顺元年,郭威在推翻后汉隐帝后夺取帝位,建立后周,太祖补任东西班行首,属殿前诸班。广顺三年,拜滑州兴顺副指挥使,尚未就职,便被担任开封府尹的郭威养子柴荣招入麾下,转为开封府马直军使。”
种溪道:“后来怎样?”费无极笑道:“后来的故事,世人皆知,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登基大宝。”种师道喜上眉梢,笑道:“太祖的故事,比比皆是。杯酒释兵权,雪夜访赵普。”种溪道:“还有千里送京娘,弹鸟雀,挥玉斧。”种浩笑道:“与陈抟老祖下棋,输掉华山,到长安吃羊羹(羊肉泡馍)。”众人大笑。
说归说,笑归笑,可惜斯人已去,唯有高高黄土堆,顶天立地。宋太祖的故事也如长风浩荡,地老天荒。张明远嘘唏不已,心中嘀咕开来:“可见风水轮流转,一切都是东施效颦。郭威尾大不掉,做了皇帝。太祖又尾大不掉,做了皇帝。不过是一个将军做皇帝,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罢了。不过我太祖与众不同,历来开国皇帝都嗜杀成性,偏偏我太祖立下五条规矩,便惊天动地。其一,柴宗训和太后乃是昔日旧主,进城之后要礼遇有加,不得凌辱。其二,朝中大臣乃昔日同僚,不得欺凌。其三,朝廷府库是国家资财,不得抢掠。其四,京城百姓乃国家黎民,不得烧杀抢掠。其五,如若有违此谕,必将严惩不贷。我太祖真是个大英雄,完美的天衣无缝。如此心地清正,嫉恶如仇,心胸开阔,虚怀若谷,好学不倦,勤政爱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身作则,俭朴仁慈。恐怕秦皇汉武,不可相提并论。唐太宗和武则天也甘拜下风。”想到此处,欣慰之至,遥望太祖皇陵,顿时默然不语。
费无极心中也暗想:“世人皆知,太祖做皇帝,得为不正。欺负柴世孤儿寡母。故而太祖自称官家,后代皆是如此。郭威命短,柴荣命短,太祖也一样。可见世事无常,命不由人。抢人饭碗,那饭也不好吃。”摇摇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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