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的时候将母亲保护的太好了,许多俗事张氏都不清楚。
晏书自小跟着父亲读书,七岁前还经常被父亲带着出去拜访老友,有些事情耳濡目染也就记在了心里。
根据本朝的规定,举人可免除两百亩的田赋。江家有那二十亩的上等水田,六十亩的中等田,于是就有个别族人将名下的田地挂靠在江家名下以免除田赋。
可现在父亲已经身故,原本能享受到的好处也就没有了。
江晏书先是悄声的禀报了母亲,然后说道:“各位婶子,请放心,咱们定个日子,去衙门将那手续给办了吧。”
那些女眷放下了心中大石,和颜悦色的说道:“晏书啊,婶子们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不要觉得咱们薄凉啊。”
江晏书赶紧起身道:“咱们都是族人,能给族里帮忙那是应当的。”
江晏书将婶子们送走后,感到身心很是疲惫。
这世道就是这么的实际,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族里总是“江举人长,江举人短的~”
可是现在父亲去世了,弟弟还小,只有依附在族里,才能生存下去。
待一应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晏书的幼弟书杰突然问道:“姐姐,除了守灵那日郑大哥来上过香后,这几日都没见过他~”
书杰口中的郑大哥,是江父生前给晏书定的未婚夫,名叫郑经。
江晏书的父亲自从考上举人后,就在县学里教授四书五经,那郑经曾经就是江父的学生。
以前江父还在世的时候,郑经经常来江家请教学问,读书也刻苦。那郑家在乡里也算个小地主,江父很满意,多方考察后就与郑家定了亲;后来那郑经又中了秀才,江父就更满意了。
江郑两家原本定了后年等晏书过了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亲的,可惜江父突然去世,若按制要么就要趁着热孝成亲,要么就得等三年孝期结束才能成亲。
若不是弟弟突然说了这一嘴,江晏书也没注意到。
晏书随口应付道:“可能你郑大哥家里有事吧。”弟弟年纪小,好糊弄,他“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现在江晏书可顾不上这些事情,这两日陆陆续续就有那棺材铺子、打醮的、办白事酒席的前来结帐。
晏书曾偷偷见到母亲在屋里一边哭泣,一边称着银子拿给来人。
眼见着张氏憔悴了许多,晏书心疼不已。
晏书熬了浓浓的豆粥又配了一小碟咸菜端进屋里。
张氏此时呆呆的坐在床边,晏书轻轻的唤道:“母亲,我熬了豆粥,你快趁热喝些吧。”
张氏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你先放着吧,我现在吃不下。”
晏书心中叹了口气,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来张氏这几日大半时间总是有些呆呆的,晏书真的害怕母亲想不开。
晏书想了想,依着张氏坐了下来:“母亲,您这几日瘦了不少,我和书杰都很担心。现在我们姐弟可就指着母亲您了,若是您倒了,我和书杰又有谁来护着?”说罢,扑到张氏怀里,泪如雨下。
张氏被晏书这么一闹,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哭过后,张氏反倒将那心中的闷气给发了出来。
晏书伺候着母亲喝了粥,张氏方才打点起精神道:“晏书,此次你父亲赴京赶考,本就花费不少银两;这些日子为了办你父亲的丧事,又花费了不少银钱。早上的时候我又清点了家中的余钱,发现家里仅剩二十两银子了。这日子可如何过呢?”说罢又抽泣了起来。
晏书也没想到家中竟然仅剩了这么点银钱,后面的日子还长着,看来还要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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