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死了人,我们是要派仵作进去验明正身的,这事还请你让那姑娘别给我捣乱,否则后面两日可有她的苦头吃。”
书杰红着眼圈,给他行了一礼:“敢问大人,等验明正身后,蒋夫人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典狱长哼了一声:“原本是直接要扔到乱葬岗的,只是后日一早营属要来提人,我们只能先将尸首送往义庄,等营属的人确认后在做处理。”
书杰赶忙行了一个大礼:“还请大人开恩,等营属的人确认后,能否让我等将尸首领回安葬?”
典狱长白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去找义庄的人。”然后转身就走了。
书杰赶紧朝着他的背影鞠躬道谢,然后进了牢房将典狱长的话复述给梁玉听。
痛哭一场后,梁玉渐渐恢复了理智,只见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看来母亲的身后事还要劳烦你们了。若是可能的话,将我母亲与父兄安葬在一起,让他们能够团聚~”
风荷哭道:“小姐您放心,这事情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此地毕竟是牢狱,他们不能久待。
临走前,书杰怕那些个狱卒苛待梁玉,拿了十两银子出来给那牢头,“这位官爷,兄弟们都辛苦了,这些银两劳烦您拿给他们压压惊。”
那牢头掂了掂重量,没有收起来;书杰又加了十两银子,那牢头方揣进兜里,“江秀才,今日我们可是糟了大罪了。”
书杰赶忙作揖告饶。
很快,仵作进了牢里查验了一番,对随行的两位狱卒道:“是病死的。”
狱卒拿出一张草席子将尸首一裹准备抬出牢门。
梁玉突然站立起来,直接将那两人吓了一跳。
梁玉面向仵作问道:“是要送往义庄吗?”
仵作认得梁玉,知晓她是原梁副尉家的小姐,微微颔首道:“梁姑娘,已经验明正身了,自然是要送往义庄。”
梁玉点点头,跪在地上,冲着尸首磕了三个头。
两人赶紧将尸首抬走,将牢门锁好。
梁玉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夜深了,黑暗中梁玉似是看到了一束光,她顺着那光往前走,看到在一株梧桐树下,一位中年妇人正给旁边的一位男子打扇,两人面带微笑的看着边上的少年打拳。
梁玉心中欢喜,连忙跑过去喊道:“父亲、母亲、大哥,玉儿来陪你们了~”
那夫妻二人脸色大变喝道:“你怎么在这里,赶紧回去~”说罢推了她一把,梁玉觉得自己似是坠入了黑暗之中,大喊一声,醒了。
梁玉低低的吟诵着诗经里的《蓼莪》,心中凄苦不已;不过短短数月,阖家竟然只剩她一人独活。
都是那池阳防御使做的孽,若不是他构陷父兄延误军机,我父兄怎会身死。
那兵部派下来的钦差该死!他接受贿赂,陷害忠良,让我们一家阴阳永隔。
那些个提议在江南设立花石纲、造作局、应奉局的佞臣也该死!若不是他们搜刮银两、奢靡无度,让百姓没了活路,又怎会有人反?我父兄也不用去平叛,被人陷害。
梁玉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那些个害了我全家的人,定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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