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后面,母亲的口吻中透出担忧之情。
其实程思念没太注意自己的情绪,所以母亲跟她说这些,她是又吃惊又在反思的。
“妈,没有的事,你多虑啦。”
程思念的初衷,是不想父母担心。
母亲抬眼,似乎骄傲的切了一声:
“你以为我是你爸啊,没心没肺的,你是我女儿,你什么情况,逃不过我的法眼。”
程思念目光低垂,嘴角还挂着不太真切的笑意。
母亲看了看她,面容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是不是阿珩对你不好?”
程思念移了移身子,有些不自在。
“他对我很好。”
程思念语气坚定。
这是不可否认的,结婚这两年,齐珩没让她吃过一丁点的苦,把她当公主一样捧着,惯着。
“那你不幸福吗?”
母亲又道。
程思念怔了一下,语塞。
这个问题,其实跟上一个问题是有共通的,可不知道为何,程思念竟难以回答出来。
曾经的她以为,能和齐珩一直在一起,就能获得幸福,可现在能跟他永远在一起了,却没了最开始那种纯粹的感觉。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母亲乘胜追击,轻轻在程思念耳边道。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刀子直戳进程思念的心窝。
是啊,这难道不是她最想要的,为什么心里还会觉得不甘与难受…
看程思念不打算说话,母亲也没再细问,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早点睡觉。”
——
一绕眼,春节便悄无声息的来了。
今年的初雪来的格外晚,裹挟着更深的寒意,伴着节气添上一层雪白新装
由于周雅琴的盛情邀请,程爸程妈,连带着程思念齐珩都到了郑家,与郑家人一起过年。
这年过的普通,却也欢乐温馨。
屋外零零散散下着小雪,屋内灯火通明,酒菜香伴着此起彼伏的人声氤氲,一点不觉得冷。
虽说是一大家子过年,人数却残缺不齐。
郑舒文一周前出了院,现时只能坐在轮椅上笑着附和,这已是他最努力用尽的姿态。
郑叙秋因为公司里的事,连顿年夜饭也没吃上,周雅琴给他打电话好说歹说,他也只一句回不来,其中掺杂多少无奈。
郑薇夏也没来,听说,是出国去散心,心结未解开,倒不想回这伤心地,春节的喜气洋洋,阖家欢乐,对她而言,何其讽刺。
不知是不是郑薇夏的缘故,齐珩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他独身去阳台打电话,背着程思念。
她想,或许是给他在意的郑薇夏打电话吧。
他的背影离自己很远,飘零的雪被寒风卷着,落在他发梢,染白了发。
周围嘈杂的人声盖过了他的声线,她再费力,也听不清他跟郑薇夏说什么。
年后的第十天,程思念从齐珩口中得知,郑薇夏流产了。
程思念这辈子都忘不掉,面前的齐珩,对她展露的目光与狼狈的姿态….
她从未见过这样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齐珩。
他的灵魂仿佛随着郑薇夏未出世的孩子般一起消散殆尽。
他眼里有痛苦,有自责,有惋惜,有心疼,唯独丧失了他最易把控的理智,因为郑薇夏。
可,为什么呢?
郑薇夏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啊,他何以这般痛不欲生?
而她程思念怀着他的孩子,走过多少坎坷磨难,哪怕生这个孩子会有无法意料的危险,他都没有过把这样极致的痛苦表现的淋漓尽致…
程思念酸涩的笑笑。
她嘲笑的是自己,身为局中人,却始终未看清时局,迷失了自己。
更可笑的是,耗费这么多年,她依旧在迷失。
或许自始至终,齐珩都没有爱过她。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曾经她对郑薇夏说过的话,竟落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可笑又讥讽。
而后,她旁敲侧击从齐珩的口中得知了郑薇夏住院的医院以及病房。
向来谨慎敏锐的齐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正处在哀痛的情绪中挣扎,没想那么多。
程思念选择了周一的中午,准备好了礼物打算去看看郑薇夏。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去探望的目的性。
这段时间,她与齐珩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总有种梦境与现实交替的感觉。
她挺着大肚子,提着水果补品,艰难的找着病房。
直到看到了与记忆中对应的病房号,她才理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迈着脚步走去。
然而快要走到门口,病房里却传出了郑薇夏凄厉的哭声。
她不由放缓了步伐,放轻了脚步,直至声音越来越近,病房门口,她透过那道虚掩着的门,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齐珩的后背宽阔踏实,郑薇夏依偎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他则搂着她瘦弱纤薄的肩,任由她在他怀中索取温暖安慰,他温柔的轻拍她背,哄孩子般哄着她。
二人搂抱的姿态在程思念眼眸中模糊,身子一软,她连忙扶住墙壁,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是眼泪。
她背过身去,不愿也不敢再去看这“畸形”的一面,郑薇夏的哭声像雪地里落下的冰锥,每一下都刺在心头。
齐珩告诉她,他去上班,她也就半信半疑的信了,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强忍着不适,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寻房的护士,拜托她交给郑薇夏所在病房就拖着瘫软沉重的身子离开。
她不知何时就走出了医院,出了神,已经在马路边了。
本想打个车,一辆黑色轿车就稳稳的停在了面前。
她刚觉得这车眼熟,窗口就落下,郑叙秋的脸庞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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