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时,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夹杂着衣料摩擦声。
【你、你、你在换衣服?】
小夭道:“我让你不许动的!”
【我不曾动。】
〖也不许想!〗
【这……我……能控制得了?】蛇也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拼命想让自己的思想放空,但是那么多个脑袋!怎么放空!
【外衫……裙子……里衣……停下!这声音是在系带子?相柳!停下!】被子底下的人蛄蛹蛄蛹,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捂耳朵还是能听见!穿中衣了……住口相柳!!!上药一百二十多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
情急之下,他竟然开始默背《神农本草经》。
小夭本来还窘迫羞涩,这会儿看那条蛇像只幼崽似的折腾自己,看得哭笑不得。
等她出去又回来,侧耳一听,没有动静。小夭把清粥和蛋饼放下,强行掀被子,露出里头捂得面红耳赤的蛇崽子。
她登时玩心大起,身体趴在榻上向他靠近,笑眯眯地道:“宝邶呀,起来吃饭了。你说,防风家的人是怎么取的名字,居然叫‘邶’,防风氏的宝贝再如何也不会是个庶子。”
〖不过可方便了我,宝贝,宝邶,真是十分顺口。〗
“我看你是想挨抽了。”又歇过一阵儿,相柳的嗓音已恢复得差不多,只还有一丝沙哑。
〖真是奇怪,只要你一开口,我就能准确地分辨出是相柳还是邶,明明都是同一个人。〗
小夭把吃食端过来:“大人,凑合一下吧。”
相柳喝了粥,吃蛋饼时忽然说了一句:“这饼不够鲜嫩柔软,我知道有一家铺子做葱花蛋饼做得极好,改日带你去吃。”
小夭眨眨眼睛:“邶?”
那人不说话了。
〖一会儿相柳一会儿防风邶,也亏得你不会混淆。〗
“左右都是我。”那人说。
饭后已是晌午,小夭不能再于寝宫耽误,她得去看看玱玹。临走时叮嘱相柳,好好休息,接着疗伤,不会有人来。
盯着相柳点下头,小夭才安排好了侍女,放心地出了门。
和玱玹谈过事,吃过午饭,小夭转回来。因担心相柳不告而别,她进了寝宫才在心里喊了几声〖相柳〗,脚下急匆匆地往内室来。
一掀帘子,立刻松了一口大气。
邶笑着道:“姑娘这般心急,我怕是会认为你舍不得我。”
小夭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邶止了笑,微微垂眸,再抬起眉眼,向她伸出手。
【小六,来。】
心里狠狠一动,小夭恍惚间,看到了葫芦湖的明月。
她乖乖地被相柳拉上榻,两人相对躺着,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小夭问道:“你准备同我解释,是不是?”
相柳轻声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为何瞒我,为何心声也同你一起瞒我。”
〖你应该知道,哪怕是因为立场,我也不会出卖你。〗
“我知道。”相柳闭了闭眼,心底有一声叹息,他说,“是因为你怕。”
小夭没懂:“我怕什么?”
“你说,在一个人面前毫无秘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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