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冷汗淋漓,他忍着疼不出声,隔着薄薄的纱帐看见有人走来。
素手一伸,掀起纱帘,沈凤舒眉心微蹙,担忧地看着他:“王爷怎么了?”
他的脸被汗水打湿,眼睫湿漉漉的,透出一丝痛苦和无奈,脸色虚白,五官阴郁。
“王爷?”
沈凤舒给他擦汗,等他回神。
渐渐地,周汉宁眼里逐渐清明了起来。
他敛眉低垂,看到她手里粉盈盈的绢帕,莫名有几分难为情,清清嗓子:“几更了?”
“回王爷,二更天了。”
沈凤舒见他一身的汗,忙唤来太监宫女进来侍奉他擦身更衣。
他行动不便,身上沁了汗,很容易生褥疮。
一番折腾后,周汉宁疼得再无睡意,见沈凤舒又坐在那里看书,凝望许久:“你学医多久?”
沈凤舒静静道:“回王爷的话,一年了。”
“一年?”周汉宁似玩笑低语:“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你了,三年五载,怕也不学出个门道来。”
他故意拿她打趣,可笑着笑着,冷笑就成了苦笑。
沈凤舒抬眸望他,眼睛里盛满细碎的光:“王爷,民女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周汉宁艰难地扯下嘴角:“凭什么?凭你手里那本医书?”
“王爷贵体,怎容玩笑!世上良方千千万,总有办法的。”
她越是认真,周汉宁越是不信:“红口白牙的,不知天高地厚。那你说说要怎么治?”
沈凤舒心里早存了主意,逮到眼前这机会,郑重道:“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汉宁一脸不解:“什么真话假话?”
沈凤舒故作姿态,长吸一口气:“想要治好王爷的腿,得赶紧出宫去。”
她忽而大胆,惹得周汉宁眸光一闪。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看她如何应对:“这话说的……太医院能人辈出,宫里头治不好,外头就能治好了?”
“皇宫,人多事多规矩多,王爷养伤需要清净,回自己的府邸,自然清静些。”
“你不老实啊……”
周汉宁试了一下就试出她的胆子:“本王的府邸尚未完工。拿这宗说事,好没意思。”
沈凤舒看他一脸不痛快,倾身靠近与他轻声耳语:“王爷,其实您心里都明白……那是皇上啊!倘若民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一字一句落在地上,便是以下犯上,诛九族的大罪。我是真心为王爷着想,才不能冒然作死。”
她的声音很轻,嘴里呵出暖暖的气,附在他的耳畔,有点痒。
沈凤舒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周汉宁面上并无愠色:“你以为我不想出去……不过,我早晚要出去的,不管横着竖着,也好过僵死在这儿。”
他伤的不是时候,母妃又在宫中消息晚了半拍,他们母子俩被皇上和太后摆了一道,才落了下风。幸好,两位舅舅回京领功,让他还有一线生机翻身。
沈凤舒算是对周汉宁表了忠心。
她的坦白,让他颇为惊讶,又讨厌不起来。
周汉宁目光幽幽,伸出自己修长的手轻轻拈住她的下巴:“既跟了我,便没有回头路,你想好了?”
沈凤舒微笑点头,柔声回是。
柳眉杏眸,唇红齿白,直撩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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