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众擅使毒蛊,行迹奇诡,又兼之地处南强,武林中谈而色变,向来视之为妖邪之辈,岳中影虽然并不认为如此,但那日亲见刀红英使毒这术,的确令人防不胜防,心中便有些忌惮之意。
猛然间想起,方才自己空手接了刀红英射来之筷,只怕是有些不妥,急忙伸手看了一眼,又暗运内息,只觉得并无甚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向刀红英微一拱手,道:“刀姑娘,你好,当真巧得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姑娘。”
刀红英笑道:“怎么会是巧呢,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岳中影一愣,随口道:“特地?姑娘见岳某有何事?”
刀红英嘻嘻一笑,看了岳中影一眼,道:“怎么,岳大哥,你打算就这么站着跟小妹说话吗?”
岳中影不由得一窘,既然五毒教敌友未分,岳中影便实不愿意同她有任何瓜葛,但刀红英殷勤相让,岳中影却又不便拒绝。
稍稍踌躇,便告了谢,坐了下来。只见桌上只有几样小菜并一壶酒,虽不丰盛,但菜极精致,而酒香亦极清洌。
相对只放了两双杯筷,显然刀红英所说的特地来见岳中影,亦非虚言。
岳中影坐了下来,便又问道:“姑娘见岳某,有何见教?”刀红英微微一笑,举壶向岳中影斟满一杯酒,这才道:“请。”
说着,举杯饮干。岳中影只怕酒中不便,本不肯饮,但刀红英殷勤相待,殊无半分敌意,却教他推无可推,只得举杯饮了,暗中默运内功,面满全身。
刀红英见状,突然“哧”地一笑,道:“岳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岳中影问道:“奇怪什么?”
刀红英道:“为什么这么大的酒楼,却无一个顾客?”
岳中影心中也正奇怪,便道:“是啊,在下也正奇怪呢,不是何故?”
刀红英嘻嘻一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自今天早晨起,凡是在这家酒楼吃酒的客人,只要喝过三杯,都会上吐下泻,腹痛无比,这大半日下来,远近的客人们都知道了此事,谁还敢来啊?”
岳中影一愣,道:“那是为什么?”
随即见刀红英以手支颐,笑而不言,心中悟道:“是姑娘?”
刀红英道:“是啊,本姑娘请客,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了。”
岳中影听她此话说得甚是自大,脸上便有些不以为然之色。
刀红英脸色微沉,道:“怎么,你不高兴吗,不高兴就直说,不必遮掩的,我五毒教既然负了这妖邪名声,便也不怕做此些妖邪之事,你看不起我,就直说吧。”
岳中影忙道:“不,刀姑娘误会了,在下岂敢,只不过因岳某一人之故,劳姑娘如此费心,实是不敢当,不敢当。”
刀红英见岳中影如此一说,转怒为喜,道:“是么。那就好,既然这样,你何必喝杯酒,还如此如临大敌呢?”
岳中影被她说破心事,不由得脸上一红,不知如何推辞,暗想当日既然她肯助我,今天也未必会有什么歹意,当即会起酒杯,道:“刀姑娘,恭敬不如从命,姑娘有此美意,岳某安敢推辞,请。”说着,一饮而尽。
刀红英大喜,道:“好,这才是好汉子呢,别人听了我们五毒教的名头,不是跪地求饶,便是拂袖而去,只有岳大哥才敢坦然而坐,小妹佩服。”
岳中影淡淡一笑,道:“姑娘过奖了,姑娘既然以岳某朋友相待,岳某自然不能怀疑朋友。”
刀红英笑道:“哦,是吗?那小妹倒想问问,岳大哥,你来南诏多久了?”
岳中影稍沉吟了一下,道:“快有两个多月了吧。”刀红英道:“那当日蜀中一别,岳大哥曾说过一句话,不知可还记得否?”
岳中影一愣,想了半日,实想不起曾对马红英说过什么话,不由得问道:“姑娘指什么话?”
刀红英原来脸上有些期盼之色,听岳中影如此回答,不由渐渐有些失望,脸色一黯,道:“哦,原来你不记得了。”
岳中影见他脸色有异,不知是何意,不知如何接口。
刀红英沉默了一阵,这才幽幽说道:“当日蜀中,小妹走时,曾问岳大哥,日后是否还有想见的日子,岳大哥说什么,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
经此一提醒,岳中影突然想起,当日刀红英确实如此说过,当时岳中影心伤南思诏方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答道若是有缘,自有相见之日,却不料刀英英居然将此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此时见她心中失望,不由有些惭愧,只得道:“在下当然记得,只是来南诏,不知姑娘芳踪,是以一直未曾得见,姑娘莫怪。”
刀红英倏然有些高兴,随即便敛却笑容,稍沉了脸,道:“是么?”
岳中影不知他此话何意,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刀红英道:“岳大哥来南诏不久,小妹就已经知道了,本想见岳大哥一面的,不过,小妹见岳大哥整日里陪着董家姐姐,我就知道,即便是见到了,只怕也是伤心。”
岳中影一呆,万料不到刀红英竟然说出如此话来,显是对自己有钟意之意,心中稍觉慌乱,随即正容,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刀红英一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今日能再见到岳大哥,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了,来岳大哥,小妹再敬你一杯。”
岳中影觉得如此坐下去,颇感尴尬,当即举杯,道:“刀姑娘如此厚意,岳某感激不尽,只是岳某身有要事,怕不能久留,这便告辞,请。”
说着,饮了酒,站起身来。
那料刀红英嘻嘻一笑,道:“什么要事?什么要事,莫不是要急着去见董姐姐。”
岳中影脸上一红,微赧道:“姑娘取笑了。告辞。”
心中实不便与她多说,当即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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