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碣,待沈碣来到这里时,门开着,他不会怀疑什么,他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含元殿,走向南枝为他安排好的结局。
南枝不禁笑出声来,果然,沈碣教的那些没白费啊。若是阿宝,可想不出这些。
南枝的笑声回荡在望仙门周围久久不散,却没有引来任何人,南枝看着黑沉沉的天,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很好,她该去看戏了。
含元殿
众人正是昏昏欲睡时,殿内的地龙熏得所有人都迷迷糊糊的,突然殿门打开,门外的风雪打了进来。
门边的小内侍还没反应过来,便涌入了一群人迅速控制住他们。宫女内侍们当即就都吓破了胆。跪了一地连连求饶。
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几个脾气大的当场叫骂起来。
奈何没人理会他们,花不语提刀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朝着门外说了一句,“安全。”
沈确身着锁子甲,慢慢地走着,顺道观察着这群人的神情。左边是世家门阀,右边是以姜相为首的文官们。
沈确看着这群自诩高贵的贵族、宦官,他们自私贪婪,追权逐利,不顾他人的生死,可是现在,他们的生死握在他沈砚的手上。
姜相作为今夜宫变的策划者之一,他原以为进来的会是沈碣,但在看清沈确的脸之后大骇,他是认得安王沈确的,沈确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他和雍王的计划可能出了变故。
姜相是个老狐狸,他在瞬间分析完当前的形势后选择先静观其变,毕竟有人比他更急。
温国公崔衍,博陵崔氏现今的当家人,他一直认为沈砚会遵循他的意愿传位于沈渠,这样下一任皇帝也是他们崔家的。
沈渠还小,朝政自然会落入自己的手里,就是姜相那个老头子会麻烦点,但是他手里有皇帝有世家,姜相注定斗不过他。
所以温国公在沈砚死后的第一时间进了宫,为的就是替崔家看住这皇位,没想到最后一夜了,还会出变故。
温国公甚至没认出沈确,他在看见沈确的第一眼便说,“大胆贼人,含元殿岂是你能擅闯的,金吾卫呢!”
沈确走到他面前,“国公爷先别急,您好好看看,孤是谁?”
温国公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突然睁大双眼,“安王?你不是在军中?你无诏怎可入京?”
沈确的生母原是个宫女,在有了沈确后孝仁帝封了个贵人便将他们母子扔到了冷宫,直到他八岁时才被沈砚发现带在身边,皇位之争,从来没有人会想到沈确。一个宫女之子,上不得台面。
因此沈确的出现时很多人没料到的。尤其是温国公,在他看来,沈确永远都是沈砚养着的狼崽子罢了,从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沈确。
因此沈砚去世后温国公从未想过要通知沈确,没想到,他居然出现了,还带着兵马,温国公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只是现在殿里殿外都是沈确的人,他无从插手。
沈确没有理会温国公,他缓缓走到沈砚的棺椁前,沈渠自动给他让了位置。
沈确重重地跪了下来,“皇兄,臣弟来了。”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沈确,他们不知道,沈确要干什么,叩拜完,沈确拿出了沈砚给的诏书,他交给了花不语,“读。”
“帝王受命,必膺图箓,上叶天道,下顺人心,不可以智求,不可以力取,是故我国家之有区夏也……皇弟确恪慎克孝,才备文武,量吞海岳,付之神器,不亦宜然!宜即皇帝位!”1
花不语刚读完底下便一片议论,毕竟安王的名讳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更有胆大的直接质疑,“安王,陛下刚殡天你便拿出这诏书,谁知是真还是假?更何况陛下已有太子,为何要传位于你!”
沈确并不理会,只是眼神示意,刚刚那位出言的大人便被拖走了,议论较大的几位旁边也站了人随时候着。一时间,整个含元殿又静了下来。
“温国公,姜相,可仔细看,到底是真是假。”
沈确说完花不语便将诏书直接给了他们。
沈渠则直接朝着沈确跪下,“父皇去之前曾特意交代于孤,这天下他就托付给叔父了,孤替万民多谢叔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渠的话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大海之中,底下议论声不绝于耳。
沈确看着底下众人探究的眼光,他就知道,即使有沈渠的确认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他将目光转向温国公和姜相二人。
沈确知道不管这诏书是真还是假,只要这两个领头的同意了,其他人便不会再有异议。
世家好处理,沈渠站在他身边就行,问题就是姜相,“孤刚刚进宫的时候见建福门并没有金吾卫把守,姜相,你说,这金吾卫是否该杀?”
姜相浑浊的眼睛突然冒出精光,建福门的事败露了。
此刻已过丑时,而雍王却迟迟未到,怕不是早已被抓住了。安王虽久未回朝,但是他带领的天狼军在关外是出了名的凶悍,雍王带的那些兵碰上天狼军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姜相是孝仁帝亲手提拔上来的,他从一介普通布衣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自是看得清的,雍王不中用了,换个人便是,宗室里那么多皇族呢,犯不上赔上整个姜家。
“这是陛下的皇宫,陛下想杀谁便杀谁。”姜相想通之后立刻放弃抵抗,在他看来,沈确一介武夫,根基不稳,他有的是机会翻盘。
沈确见姜相跪了,“来人,姜相年纪大了,赐座。”接下来就是崔衍了。
温国公在经过沈渠和姜相的举动后也动摇了。
今日这出分明就是先皇在死前就安排好的,安王怕是早就回了京城。至于太子,一个小孩,当然是听他父亲的,此刻就算勉强太子登位怕是也会与自己离了心,百害而无一利。只要太子还在,他就能翻盘。
温国公立刻整理好情绪,拱手朝沈确行礼,“安王,这诏书虽是真,但是我等还是不明白,陛下生前可从未提及要传位于您啊。”事既然已成定局,那么他就要为世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孤也未曾想过,事出突然,皇兄言太子年纪尚小,恐不能担此大任,故传位于孤,皇兄于孤有救命之恩,为报答皇兄,孤决定阿渠依旧是太子,待太子长成之后孤自会传位于他。”沈确知道温国公的意思,他既开了口,自己便会满足他,沈渠的太子之位才是世家嘴里最好的那块肉,有了这个太子之位,他们绝无异议。
温国公看了看沈渠,又看了看姜相。
既然先皇留了遗诏,太子也还是沈渠,左右不过多等个两三年,既然安王愿做这个靶子他就顺势而为。
“臣,崔衍,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温国公的话音刚落,整个含元殿的人都跪下了,高喊着万岁。
沈确牵起沈渠的手领着他看着满殿的人,“阿渠,这条路之后我陪你走。”
注:1出自《唐大诏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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