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耐着性子开口,“你答应过我,会杀了沈碣,但是我怎么听说,你只打算囚禁他?”
沈确站起身,走到南枝面前,“他好歹是我哥哥,朕刚刚登基,就弑兄,这名声可不好听。”
南枝笑了一声,“少来,陛下,你与沈碣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吗,你去边关前他还想刺杀你,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哦,太妃娘娘这是承认那年京郊的刺客是你吗?”
南枝一顿,沈确不提,她忘了,执行任务的是她了,“是我又如何,与我们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沈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回到了书案边,“是没有关系,只是我想得到一个答案罢了,还有,不遵守约定的不止我一个吧,沈碣是怎么进宫的呢?”
南枝想了想,毕竟自己也瞒了他,更何况他是皇帝,自己犯不着现在得罪他,“不杀他也可以,但是你要把他交给我,囚禁沈碣的地方,我来选。”
“我答应你。”
南枝回到珠镜殿时方梨已经在等着她了。
“方梨,你在建福门的时候有人发现你吗?”
方梨摇摇头,南枝放下心来。
南枝看着自己身上的丧衣,这一晚她经历得太多了,这一晚南枝仿佛老了十岁,“方梨,婉嫔她葬了吗?”
方梨上前为南枝捏了捏肩膀,“没呢,说是等先皇葬了之后,毕竟郑家的心思谁不知道,太子心善不计较罢了。”
南枝想起来那时太液池边的婉嫔,那时的她张扬的就像岸边的海棠花一样,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婉嫔姓郑,那是她父亲的姓,婉是她的封号,是沈砚赐她的,方梨你说,婉嫔名叫什么呀,这么久以来都是婉嫔婉嫔的叫,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婉嫔娘娘闺名叫明昭。”
“郑明昭?真是个好名字,比我的名字好听,我师傅给我取名的时候可没什么讲究。”
南枝想起了儿时,“方梨你知道吗,其实我不知道我姓什么,我只记得我小时候住的村叫李家村,你说我是不是姓李啊,李南枝?不好听。你说,姓什么好呢?”
南枝嘴里嘟囔着睡着了,方梨知道,这一晚上,她太累了。
建安十年冬,孝安帝殡天,与元后崔氏,昭烈皇后郑氏合葬于皇陵。
新帝随后登基,改元永定。
一切尘埃落定,姜氏一族因向沈确投诚再加上姜欲晚在沈碣谋逆前便与他和离,此次风波可谓全身而退,姜相依旧是相国,百官之首。
“父亲,雍王被囚,安王登基,太子依旧是世家之子,我们该如何是好?”说话的是姜相的儿子,姜欲晚的父亲,姜松。
姜相老神在在的放下手中的笔,“急什么,皇族那么多的宗亲,总有人会想要那个位置,主动找来的才是最完美的傀儡,雍王就是太自我了,我都告诉他先做摄政王,他非要拿着那个遗诏上殿,结果你看,愚蠢。”
姜松上前接过姜相刚刚写好的奏折,“话是这么说,可是谁能想到会插进去一个安王,现在也好,最起码最上面的那个也不是世家的人,父亲,您要自请为太子开蒙?世家那边必不会同意的啊!”
“我知道。安王登基就代表着先皇与崔衍也不是一条心,毕竟谁愿意处处掣肘于他人。崔衍现在想必也想抓住太子,小孩子嘛,从小开始教肯定会亲点,我偏不叫他如愿。”姜相拿起手边的玉佩开始把玩起来。
“这奏折递上去无非两个结果,一是皇上同意我的请求,二是驳回,另找他人,怎么着我们都不吃亏。若是同意了,能拉拢太子最好,驳回也就算了。今上是先皇带着长大的,此举还能试探一下他到底是偏世家呢还是另有打算。”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祖父,欲晚有事找您。”
姜相使了个眼色,姜松立马将奏折藏了起来,“进来吧。”
姜欲晚进门后向姜相与姜松行了礼,“祖父,父亲,我此次来时想问一下王爷他……”
姜相打断了她,“这世上已没有雍王了,欲晚,你与那个人也没关系了。”
“可是我与他好歹也曾是夫妻,我与他之间亦是有感情的,就这样不管他的死活,欲晚做不到。”
当日的和离只是姜欲晚的气话,沈碣在在自己和权力之间没选择她,她也不忿,但是这几日她仔细想想,也许换做她,她也会选择皇位的,谁能保证自己绝对淡泊名利呢,虽然沈碣已经贬为庶人了,但她还是想救救他。
姜相将手中的玉佩一扔,往日他总觉得这个孙女聪慧,最像自己,还惋惜过她是女儿身,但是没想到她也是个感情用事的,女子终究会为情感所累。
“感情?欲晚啊,他可是谋逆啊,他犯得是死罪,你与他已经和离了,你现在是姜家人,你该考虑的是姜家,祖父只是普通官员,我怎么救他。”
姜欲晚还想说什么,她的父亲直接拉走了她,“糊涂!我们家怎能与逆王扯上关系,来人,送小姐回去,没必要就别出来了!”
“父亲,欲晚她毕竟曾是雍王妃,你看?”在软禁了自己女儿后,姜松意识到姜欲晚的存在迟早是大祸。
“待风头过去,就再给欲晚找个婆家吧,记住,离京城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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