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小她们便被教育着要听从父命,即使你有一点不同意,那就是不孝。
长大了,她们要听从父亲的意思嫁给她们父亲看中的男子,那时她们变成了丈夫的附属,这时候的她们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
就像她,她在京城叫长乐,那是她父亲给她的封号,在淮南,她是裴夫人,因为她的夫君姓裴,百年后她的墓碑上会写长乐,会写裴沈氏,唯独不会写沈遥。
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不配留下姓名的,她们永远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因此,沈遥发誓,她要史书明明白白地记下她长乐公主,名遥,是孝仁帝与明德皇后崔青棠唯一的女儿,孝安帝沈砚的同胞妹妹。
她要让天下都记得她沈遥,她要做前无古人的皇帝。
温国公在听完沈遥的话后惊了一惊,他以为沈遥说的是她的儿子,“长乐,你的儿子虽也是皇室血脉,毕竟他也出生江南,我扶持他你觉得世家其他人会愿意吗?”
沈遥笑了笑,“外祖父大概是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阿漾,你面前站着的是孝仁帝的女儿,她的母亲出身博陵崔氏。她生来就是整个王朝唯一的明珠,她不配那个位置吗?”
温国公惊诧不已,他失控地站了起来,“长乐,你疯了!你是个女子,这天下岂有女子做皇帝的道理!”
“谁规定的!我朝律法有写女子不可称帝吗?外祖父,总会有第一人的,我从小与世家亲近,我难道比不上阿渠那个小孩子吗?”
温国公也算权倾朝野,他还想过要要为世家培养一个傀儡皇帝,但他万万没想到沈遥比他还大胆,她居然想做皇帝,以女子之身做皇帝!
“长乐,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你可不能对第二个人说了,自古以来,女子都是贤惠持家,为自己的夫君守好宅院的,没有一个男子会允许自己的妻子站在自己前面的,天下男子也不会愿意让一个女子统治。即使你是公主,要是被人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也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你走吧,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听见。”
寒酥揉了揉已经坐麻了的双腿,她家公主进国公府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原本她是要陪着的,但是公主说不用,她有很重要的事同她外祖商量。
就在这时寒酥瞥见她家公主出来了,寒酥立刻拿起披风裹住沈遥,“公主,您没事吧。”
沈遥摇摇头,“我们走。”
沈遥坐在马车上,寒酥顺手给她塞了一个汤婆子,“公主,这京城可真冷,比咱们淮南冷多了,那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
沈遥看着这个被自己救下的小姑娘,当年刚救下她时,她看谁都是怯生生的,现在她可以笑着跟自己说话了。
“你啊,让你穿厚实点了吧,京城可不比淮南。”
“嘿嘿,公主,寒酥明日一定多穿点,不叫夫人担心,对了,公主,您想办的事办成了吗?”
沈遥想起温国公的态度,外祖终究是胆子小了点,怪不得让沈确当了皇帝,固步自封,冥顽不化。
沈遥想到了姜相,外祖既然靠不住,她就只能另寻出路了,或许姜相会比外祖有用一点。
“寒酥,转道去丞相府。”
姜相在听到长乐长公主拜访时吃了一惊,长乐公主自嫁到江南道后便没了消息,没想到她竟回来了。
姜相让人请沈遥进来。
“姜相,长乐自回京后便一直想来拜访,奈何家中琐事缠身,因此拖了这许久。”
姜相立刻迎了上来,请沈遥上座,“能得公主大驾,是姜某大幸啊。”
“姜相,长乐就直说了,沈碣败了,姜相是否需要一个新的培养对象呢?”沈遥直接就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姜相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反而不需要绕来绕去,直入主题方显诚意。
果然,姜相立刻收了笑脸,面容严肃,“公主这话可是会陷姜某于不义啊。”
沈遥将手里的汤婆子放下,她看似轻松,其实手心里都是汗,“姜相,你我都明白,沈碣背后站着的谁,父亲将我嫁给裴家不就是为了换你扶持沈碣吗,只是沈碣没用,竟然败给了沈确。”
“可是我不同,我是正儿八经的嫡出,我的儿子与你们江南的关系可深多了,你与其在那些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皇亲里找,不如找我的漾儿啊,他父亲出自江南,母亲是公主,哪个能比他更合适呢?”
沈遥在国公府出来后想了想,她还是太急了,与那些个老顽固直接说女人要当皇帝不就是在戳他们心窝子吗,所以在她没有告诉姜相她的真实想法,连血缘都抵不过男子对女子的轻视了,更何况利益。
姜相品了品沈遥的话,她说的倒也没错,血缘有的时候才是最完美的纽带,裴漾,一半来自江南,一半出自皇家,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姜相将自己的孙女嫁给沈碣也是打着未来皇帝出自姜家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欲晚婚后迟迟未有身孕,而沈碣也有他自己的心思,他们之间的同盟并不牢靠。
长乐公主的儿子,裴家的子孙,虽不是出自姜家,但裴家也是江南最出色的家族之一了。
一瞬间,姜相就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最牢靠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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