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粮食也就是一些红薯菜叶,怎么会是米面呢?
林氏贴着秦七月,小声道:“你送这些,若被别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秦七月坦然笑道:“不瞒林姨,等会村里的人我都要送上这么两袋。”
林氏更加疑惑不解。
秦七月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简略说了一二,说道:“林姨若愿意,明日也来与我治田。”
林氏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她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缝缝补补的事还行,这庄稼的事她也一窍不通,哪敢和秦七月一起去治地?
秦七月点头:“我打算将村里的地重新分一分,林姨你若为了小雨也该争上一二,小雨日后可以仰仗的可就只有你。”
听着秦七月这话,林氏也明白了几分,婆婆因为自己生了个女儿一直不喜自己,家里缺粮这段日子里,要么怂恿自己把小雨卖去花楼,要么劝自己把小雨送去和别家相食,她也是因为是在撑不住了,今天一时糊涂,才同意了那个想法,事后她带着小雨回家的路上就懊恼不已,她差点害死自己的女儿啊!还好秦七月今日把她拦了下来。
想着小雨,林氏眼神坚定起来,她说道:“明日我会去。”
秦七月点头,向林氏作别。
因还要去徐家,她只能先行离开,只希望林姨能日后能真的坚韧起来,不要再被婆婆控制吧。
须臾秦七月便到了徐家。
徐家和村里其他人家不同,徐婶和她丈夫都是曾在苏州城的徐老爷底下做工的,两人都无父无母,自幼就在徐老爷家里干活,时间长了,日久生情,两人便好上了。
两人都分外踏实勤快,攒了不少银钱,只盼着有朝一日主子好心把卖身契给他们,放他们归去,然后自己开家铺子生活。
但那个“病秧子”的出生毁了夫妻俩的希冀。
“病秧子”说的是徐老爷的小儿子徐长庚。
徐老爷老来得子,分外宝贵这个小儿子,吃的用的那都得挑最好的,平日里不让他受一点累,徐长庚要是摔了一下服侍他的下人都要挨打。
但养孩子哪有不磕绊的呢?
某年冬日,伺候徐长庚的贴身丫鬟一个没留意,徐长庚就往那冒着火的暖盆走去,徐大叔恰巧路过,看到了徐长庚被绊了一下,马上整个人就要掉进了火盆中,他连忙扑过去把徐长庚推开,他的胸就陷进了火焰里,霎时徐大叔整个人弹了起来,火苗却在他身上快速燃烧起来。
伺候的丫鬟听到动静也都吓坏了,连忙叫喊着人来帮忙。等到火灭后,徐大叔是从下颚到胯骨半边身子都烧伤了,徐长庚被推开后肩膀撞到了一块石头,晕倒了,之后肩膀处留下了一个疤痕。
徐老爷大怒,把伺候的丫鬟全换了,看着面目全非的徐大叔略带愧疚,但又不想留着他继续在徐家伺候,毕竟确实太难看了,就把卖身契和平阳村徐家最后还没卖出去的两亩地给了夫妻俩,让他们回去。
徐大叔和徐婶没有计较些什么,只是默默回到了平阳村。
所谓祸兮福所倚,也正是这个烧伤让徐大叔免于了朝廷的强征,所幸还能留在村里和徐婶一起。
“徐婶!”秦七月笑着,走进了徐家的院子。
徐婶听到声音,迎了出来,牵起秦七月的手:“七娘进来坐,春娃又烧了,我现今走不开。”
秦七月随她一道进去,徐大叔正在榻边拿着汤勺给春娃喂水。
“乖乖,喝一口,就喝一口。”秦七月望过去,春娃的嘴角有些开裂了,但那水喂不进去。
秦七月把两个袋子放在桌上,说道:“徐叔,徐婶,这是我给你们带来的粮食,你们今日可曾用饭了?”
徐婶走过去打开两个布袋一看,吓得连忙又把它拉上,着急道:“七娘!你这是?”
徐大叔把水碗放下,起身走到徐婶身边,看了下她手中的袋子,也颇为震惊。
秦七月只是说着:“徐婶不用担心,放心吃便是了,其他村民那儿我也会送,明日徐婶和徐叔都来田上,我有事与大家说。
“徐婶你先同徐叔去用一些米粥,我想着你俩应也有几日未曾用食了,这身子怎么熬得住?”
徐婶听了她的话,又是震惊又是悲伤,簌簌落泪。
“明日我们一定去”徐大叔拿起那袋米,给徐婶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快,别哭了,这不有救了吗?”
徐婶止住眼泪,连连点头,说道:“那七娘你先替我俩照看一下春娃,我们即刻就回。”
秦七月立马应下,徐婶又走到春娃旁边,小声道:“乖乖,等娘啊,娘马上来给你喂吃的。”
眼瞧着徐婶和徐大叔走出房间,秦七月马上从空间里拿出了退烧贴和退烧药,将退烧贴置于春娃额上,又倒了碗热水把药化开,仔细吹了吹,慢慢送到她嘴边。
许是因为这药是甜的,春娃竟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等喂完了药,秦七月才又弄了盆温水,用毛巾把春娃的颈部,腋下和脚掌都擦拭了一遍。
看着春娃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秦七月才舒了一口气,估计再睡一会儿春娃就能醒了,到时候喝点热粥,按时用药就能好了。
秦七月把剩下的药粉都装在了一个小罐子里,和退烧贴一起放在了那袋面粉旁边。
片刻后,徐大叔和徐婶一道端着盆粥,拿着碗进了来。
徐婶一眼便看到了春娃额上的东西,不禁问道:“七娘,这是什么?”
秦七月莞尔道:“这是我去县里买的药膏,大夫说只要贴上就能退热,还有这灌药粉,徐婶你用水将其化开,一次一勺,每日三次,不多久春娃的烧就能好了。”
徐婶顺着秦七月的话看过去,果然桌子上多了个小罐子。
徐婶仔仔细细盯着秦七月看了许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着说道:“七娘,你是我徐家的大恩人啊!我们怎么报得起你这大恩啊?”
徐大叔也跟着跪了下去:“今后七娘你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绝不推辞!”
秦七月连忙将两人扶起:“徐婶徐叔何至于此?”
徐大叔和徐婶起身,徐婶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她将纸递给秦七月,说道:“七娘,这是我家的田契,你要是用得着就拿去。”
秦七月接过那张纸,稍许惊讶,说到底现在的土地都是朝廷和贵族所有,能拥有自己私田的农户太少了,田地对于农民来说就是生命,而徐婶就这么把自家的田契给了她。
“徐婶,多谢了。”秦七月与徐婶相视一笑,不愿再打扰他们吃饭,起身离开。
秦七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找了辆板车,把剩下的米面都放了上去,然后推着车回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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