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铭随意把那密信读完,不甚在意。
“这些年明安王一直在与太子争锋,倒让景王从中取利了。”
何荥哂笑,言语带有揶揄之意:“你这兄弟也是好本事,靠了棵大树。”
孟铭,孟颂德,乃孟恒之长兄。
两兄弟,一个在泸州任指挥使一职,一个在景王旗下偕百万大军,谓景王手下第一大将,二人自分离各为其主,已有十年未见。
提起孟恒,孟铭显然有些不自在:“大树?乱臣贼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
何荥摩挲着袖口,他见孟铭时从来不着官袍,而是一身常服,上面甚至起了些线头。
“颂德,你与我同事多年,我也算你半个兄长,为兄多言,虽那些东南的文人口口声声骂着乱臣贼子,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当今天子又还有几个春秋?
“陛下四子中总有一个要继位,无论谁登太宝,我还是这个泸州知州,大不了辞官归田,可君正值盛年,莫非要当一辈子的指挥使?我实不忍君明珠暗投啊……”
孟铭起身,向何荥作揖道:“您既然唤我一声弟,那我也实话告诉兄长,我生于岳州,学于李儒,后幸得小阁老抬举,能当这指挥使一职,陛下虽无怜民之心,但我不可负忠君之道,现今陛下仍在,太子仍在,我怎可背正统而投他人?”
何荥有所动容,眸光隐隐含泪:“我非在试探君心,只是景王早晚要拿下东南十洲,虽我泸、施二洲毗邻南疆,可若真起战事,说不好南疆之人会因鹬蚌相争,从中取利,西南一乱,君不投景王,何以自保?”
孟铭握住何荥的手,言辞恳切:“兄长不必再言,在其位谋其事,我为泸州指挥使一日,就守城一日,管他景王,南疆,即使舍我一命,也必不相让!”
“好!好!”何荥反握孟铭双手,点头称叹,“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与君一道守我城池,若这把老骨头能为陛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孟铭听到这话,喜笑颜开:“如此便好,兄长无需忧虑,我毕竟是常之长兄,对他的兵法还是有所了解的,若有朝一日,他真打过来,也不是不能与之一战。”
何荥知道这是孟铭在宽慰自己,毕竟景王若真取东南十洲,便是拥兵百万,加之谋士能将众多,他小小一个泸州如何能守,施洲的陈栎他久闻其名,是软弱之辈,怕是景王一来就要率众降之,那时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无妨,这也都是为兄的猜测而已,泸州路远,说不定景王瞧不上呢!”何荥如是开口,心里却清楚景王不会放过泸州的。
泸州跨启江可直取兰州,从后方突围兆京,比起从苏州跨启江与明安王的人撞上,景王宁可与明安王先合作,东西两面合围兆京,让太子无路可退,太子若死,两人才会成为真正的敌人。
因此何荥必须守住泸州,太子也必须派人来帮他守住泸州。
孟铭点头:“兄长放心,我会让手下军士日夜勤练,决不懈怠。”
何荥心里的石头稍微轻了一点,但他紧接着想到南疆又不免有所担忧。
“颂德,若太子派人来相助,我们总能与景王一战,可南疆之人会否……”
虽说南疆人一直偏安一隅,对大启的江山不感兴趣,可人心易变,谁能保证他们到时候真的不会从中掺和一脚。
而且何荥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南疆人有足够杀人的蛊术,却一直不出南疆呢?
孟铭思索一番后回道:“知州若不放心,我可去给白家修书一封,他们一直守着会川一带,还是能通信的。”
“如此……也好。”但愿南疆人能够通情达理。
……
无月之日,从清晨开始,国都的人就已经在四家的安排下按照年龄大小陆陆续续聚集在了国宫外。
他们昨夜就已经与亲人好好道别,今日无人落泪,只等着宫门一开,按四家记录好的单子做应该做的事。
“白祁甚至都不来吗?”朱墨扫视了一圈,狠狠道。
虽然白祁已经经历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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