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侯府里,无一人出仕,她的儿子,年少俊才,名声在那谢松之上,又是先帝钦点的状元,可如今,他在哪里,他早就闲赋在家。
他才二十九岁啊!
九年了,九年了,他们两家,朝堂之上再无人说话。
元太妃闭上眼睛,这都是元家跟她的报应,当年的因,今日的果。
长乐侯夫人哭道:“姐姐,你不能只为了陛下想,你也是元家的女儿,元家如今这个下场,你真的心里能安吗?”
姐姐要用元家的前途给陛下认错,可那药当年是元家下的吗?
是姐姐自己,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后来被先帝查出来,连累元家,如今又要为了所谓的母子情义,用元家、陈家给陛下泄恨。
他们两家做了什么,元家满门忠烈,为先帝为大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叔伯兄弟战死沙场,父亲那辈甚至只剩下父亲一人。
叔伯家的弟弟们,自小习武,熟读兵法,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可哪一个人,去成了,都成了姐姐赎罪的牺牲品。
“姐姐,你心知肚明,当年家里就说过不让你入宫,是你自己非要入宫,非要去给大姐报仇,可大姐是太后害死的吗?是吗?”
长乐侯夫人不想对元太妃说这些诛心之言,可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只想着陛下,全然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
“父亲缠绵病榻十余载,姐姐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他有马革裹尸的壮志,可因为你,他躺在床上十余年,困在方寸之地近二十年,看着他的儿子,他的侄子们,全部都浑浑噩噩度日!”
元家犹如困兽,陈家也差不多。
一切只是因为姐姐执意将大姐的仇恨记恨在了继后身上。
元太妃不语,只闭着眼睛。
长乐侯夫人不想指责一个即将去世的人,可她实在忍不住,痛哭道:“姐姐,你如今还是不肯认错,只将这些后果放在元、陈两家,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们做错了什么?”长乐侯夫人怒吼。
长乐侯夫人只比元太妃小两岁,当年大姐骤然崩逝,姐姐执意入宫,父亲母亲都拦着,可她绝食也要入宫,最后跑出去,联系上先太子,还是入了宫。
元太妃依旧是不语,她能说什么,是宗铻告诉她,是继后害了大姐。
谁能相信五岁的小孩能说这样的弥天大谎呢。
长乐侯夫人见此,也绝望了,即使这样,她仍旧不肯为元家说一句话。
皇后掐着时间过来,见屋中气氛并不好,长乐侯夫人又恰好告辞,安排了送她们出去。
元太妃靠着枕头,依旧望着门口。
钦儿真的不会原谅她了。
皇后无奈,只能吩咐人更加仔细照看元太妃,自己也在元太妃的殿中守着。
又过了三天,元太妃身体急转直下,一日里清醒的时间不足半个时辰。
皇后先叫人去通知了宗钦,又叫人去通知后宫的嫔妃全部到元太妃这里来。
姜晗换上素净的衣裳,拆了亮色的钗环,只用简单的素簪,带着清兰跟清菊几人就往元太妃殿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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