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霆好言好语安抚“等爸爸处理完大人们之间的事再给你解释,好吗?”
程宸羽没有停留,只是点点头,就被刘婶带上了楼。
程晚星跟在后面。最后三个人停在了最靠外的程晚星的卧室,程宸羽对着刘婶说“刘婶,我想和他玩一会,你能给我切点水果吗?想吃。”
刘婶犹豫着最后只能接下“好,那宸宸在里面呆一会,我马上去切。”
“好。”
楼下客厅,本来重新冷却的气氛被李染打断“我……我去看看晚星……”
“你也留下。”程云霆不容置疑地说道。
池霜也对着李染说“你不用走,这本来就是该你讨个说法的事情,你怕什么?今天我老太太在这里,就是给你们娘俩主持公道的。”
程云霆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拳,眉目是严肃时自带的杀气“母亲,我让他们住下来已经履行了当初的承诺。”
池霜不为所动“只有一半,你还没有公开。而且结婚证……”
李染适时插道“结婚证,云霆已经带我去办了,应该……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池霜“虽然这些都办好了,但是怎么样也该去公开程家新的组成成员。”
程云霆不赞同“母亲,我说过,我也一直坚持,我对外只会有程宸羽一个孩子。”
“这是底线。”
池霜立刻炸开了“程云霆?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在自己马上要失控时看见了程云霆眼里再熟悉不过的警示,还有一旁木讷的女人,理智才有了一点回笼之象。
最后又蔫蔫地陈述“你是在伤孩子的心,程晚星也是你的孩子啊……”
程云霆眼里不再灰雾,而是带了一点愧疚“我会给他在物质上,一切最好的。”
池霜“没有哪个孩子希望他的父亲只会给他物质上的所有。他是个孩子,是个需要感受的孩子。”
“况且,他连被外界认可的权利都没有。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云霆?”
程云霆站了起来,他不想再去理论这些,他已经承担起一个人的所有,就再难以去承担另一个人的所有。
他不能贪心,至少他不能丢掉他最开始已经做出的选择。或许那天医生说的很对,既然选择了,就做到最好,也算不辜负。
他不能辜负只有他一个人的程宸羽。
哪怕……这样的代价是失去他的另一个儿子。
后面站起来的池霜大吼大叫着,一点也没有华贵的端庄矜持“程云霆,你不做,我来做。你最好不要后悔!”
那天,李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送走池霜的,也不记得最后程云霆到底允诺自己要不要参加宴会,但是她知道,池霜第二天一定会来接自己和程晚星,对她而言,只知道这些就够了。
卧室里,程宸羽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这和自己卧室的不同,或者说天壤之别。
这里单一,简约,就像是一个干净宽敞的酒店套房。对于一般人而言,足够大的空间加上华贵的点缀很有格调。但是这里没有温度,作为小孩的住所,太抽象而有些压抑。
这不像是家的住所,更像是接待贵宾的收容所。
“怎么?你也觉得这里像酒店吧。”
程晚星没有回头,却像是后背有只眼睛可以扑捉到程宸羽的微愣表情。
程宸羽收掉惊讶和好奇,只是回道“很干净。”像是在表扬程晚星的个人卫生。
程晚星倚靠在书桌边缘看向不属于这里的程宸羽“我和母亲被奶奶接待的那个晚上就被安排在一个和这里很像的总统套房。说来可笑,李染像是住进了皇宫一样,开心了很久。”
“明明对于他们而言,安排这样的酒店,只一句话的功夫。”
程宸羽像听故事一样,只是没想到程晚星可以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冷漠和虚伪是程宸羽对程晚星最开始的认知。
“所以?你觉得住在这里不开心?”听出来程晚星并不觉得类似“总统套房”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不,我很开心住进了一个像家的地方。”手指轻点着桌面,敲出了有节奏的声音,就在程宸羽放松了一点时,他又听见了魔鬼一样的低语“要是可以住进你的房间,那样可能会更开心吧。”
像是孩童夺走喜欢的玩具一样的玩笑,但是程宸羽就是觉得这句话是认真的,程晚星想要夺走自己的一切是真的。
这不是玩笑,是恶魔的宣战。
程晚星继续敲击着桌面,看起来漫不经心“那天在学校,你说了一大堆,我回来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才琢磨出你为什么可以满不在乎说出那些话,还做出那些事。”
“你有恃无恐地施舍你的善良,不过是因为我没有碰到你的底线。”
这样尖锐的道理伴随着孩童一样清脆的嗓音,显得有些诡异。更加别说,程宸羽心目里,这个拿捏着自己,防御着自己,攻击着自己的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
如果没有这些复杂关系,程宸羽看着这个赏心悦目的程晚星,也会亲切地让他喊自己宸羽哥哥。
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对立面,时刻警惕着,时刻战斗着。
程宸羽甚至无意识地、贯彻本能地走到程晚星面前,本来就比这个男孩高一点的程宸羽鬼斧神差地举起手,做了自己一直想干的事儿。
手指触碰到程晚星炸起的碎发时,才发现这样恶语连篇,防备心很重的小孩,头发简直柔软地不像话。
除了发尾看起来因为长期不打理而有些分叉,其余的一切都是不像话的可爱。
包括突然吓了一跳的微表情,都带着属于小孩天然呆气的味道。
程宸羽无视程晚星错愕又惊恐的表情,以及就要掉下来的下巴说道“你对谁都这样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吗?”
“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还会装的很胆小,感觉也很好欺负。”怎么现在一副要生吞了自己的模样。
程晚星终于恢复运转的脑子立刻挥舞起自己的獠牙,躲闪起来也十分僵硬“你有病吧。”
接着就逃一样地开门离开,好像这里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程宸羽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想了想刚刚的触感,以及那个狼狈的逃跑背影,慢慢思考着什么,然后又觉悟地喃喃道:
“他在……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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