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瞬间拉长了一张苦瓜脸,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样,“陛下,”
刚要推脱几句,但收到商宴的眼神警告,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去了。
屏风后,处理完军务的楚依安正端坐着闭目养神,帐内光线充足,有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塌上,楚依安依旧是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奇秀,墨发用素簪固定着,面容精致,眉目沉静,仿佛是一尊沉睡的神塑。
片刻的失神后,商宴反应过来轻唤出声,“皇叔,”
营帐里很安静,以至于她几乎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楚依安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
“何事。”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商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攥紧了掌心道,“皇叔,方才有传令兵来报说纳兰榭受困雁云楼,启儿想请皇叔出兵搭救纳兰榭!”
楚依安似是早有预料,他睁开双眸,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微垂的凤眸下,楚依安琥珀色的瞳孔如空谷寒潭,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却叫人望不见底。
终于,他语气淡漠的开了口。
“昨日陈疏的话你也听见了,战场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裴虎如是,纳兰榭也如是。”
楚依安不疾不徐的说着,挺鼻薄唇,似古雕刻画。
“况且你可曾有想过,兵不厌诈,若这是西夏的诡计,这一去无疑是鸟入樊笼,前功尽弃。”
闻言,商宴垂下眼睛,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黛青色,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不愿意放弃。
“可是皇叔,若是我们不去,纳兰榭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商宴沉重的说着,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痂,衬的她脸色越发白皙憔悴。
“启儿到西疆这么久,一直是纳兰榭在身边保护着朕,困守尧城时,也是纳兰榭拼死守护着尧城,此番他受敌军所困,启儿不能弃他于不顾啊!”
她的语气急促,眼见着楚依安不为所动,情急之下,商宴撩开袍角,径直跪倒在地上。
这一跪虽无声,却让楚依安的眸色瞬间变冷。
“皇叔,这么多年来启儿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就这一次,启儿求你了,救救纳兰榭吧!”
“胡闹!”
楚依安冷声打断她,明显是动了怒,四周气息骤降。
“商启,你忘了你是何等身份吗?”
说着,楚依安拂袖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神情冷峻。
“来西疆的这些日子,你当真是将我这么多年来教给你的权衡取舍,帝王之道全给忘了。”
“那纳兰榭对你,就有如此重要?”
“让你把你自己是谁都忘的一干二净?”
虽然动了怒,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缓慢,只是凤眸间凝满了冷意,寒气逼人。
纵然在朝堂上楚依安雷厉风行,但却从未在商宴面前有过如此戾气丛生的时候,商宴心下有些慌了,膝行几步上前,“皇叔的教诲,启儿一刻都不敢忘,”
“只是……朕一直把纳兰榭当作朋友,朕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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