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居然可以为了保护另一个人如此的不顾性命,豁出一切。
从小到大,她都活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见惯了皇室里的手足相残,各怀鬼胎,想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就如同刀尖舔蜜,在深宫里活下去就更是艰难。
所以情义二字在她看来根本是子虚乌有,不值一提。
她生来残酷,依靠北堂拓不择手段的活着,又何时感受过这些?
北堂拓刚要下楼,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别想了,我的箭上染了剧毒,再加上他强行催动内力,体内蛊毒发作,必死无疑。”
北堂跋转过身来,神色漠然的看着他,“所以你从昨天夜里就下定了主意,你要他们都死在这里。”
“是又如何?”
北堂拓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过是陪你玩玩罢了……”
说着,北堂拓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来狠狠扣住她的后颈部将她拉至身前。
他的动作粗暴,北堂跋没有挣扎,只是冷冷的回视着他,呼吸相闻间,北堂拓讥笑着缓缓凑近,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道。
“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出我的手掌心。”
洛水崖都是西夏的伏兵,马匹未跑出多远便被截断了去路。
天色昏暗下来,风沙中已经有了丝凉意。
看着前方重重叠叠的盾甲和兵将,商宴皱紧了眉头,“这是离开洛水崖唯一的出路,都被他们提前封死了。”
身后规律的马蹄声越发靠近,楚依安不说话,他勒转马头,马匹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马匹越过沙丘和乱石,越往上走地势越发陡峭,途中零星穿插着墨绿色的沙棘。
沙砾刮在脸上,如针刺般疼痛,商宴知道这是上崖的路,虽然心下不安,但她还是安静的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身后楚依安的呼吸越发沉重,她不想再让他分心。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逐渐零散,但始终穷追不舍,在快要到达崖顶时,楚依安终于支撑不住跌下了马背。
“皇叔!”
受惊的马匹失去控制,高高的扬起马蹄,商宴抓住缰绳勉强控制住焦躁的马儿。
她跳下马背,想将楚依安扶起来,却赫然发现他的左肩上插着一支铁箭。
铁箭深入楚依安的肩背,不停往外渗着血,浸湿了他的黑袍。
“皇叔,你中了箭……”
商宴的声音颤抖着,她伸手覆上楚依安的肩背,触手一片温热黏腻。
楚依安面色苍白,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闭眼调息着,紧抿的薄唇已经开始泛起青黑色。
见皇叔这般模样,商宴又心疼又自责,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抬手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商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趁皇叔正在调息,她仔细看了看箭尾,发现这是西夏特制的八棱箭尖,若是射入体内,根本不可能强行拔出来。
商宴颤抖的手复又握上铁箭,她想要把箭尾折断,却不知是太过害怕乏力,还是铁箭太过坚固,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箭尾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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