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此刻鼻尖贴着苏明樟的官袍,那气味如同缠上了她一般,丝丝绕绕,无孔不入。
她这时脑子才算彻底清醒,知道了自己正坐在苏明樟身上,可不知他为何从方才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就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若她抬起头,会看到他怎样的表情?
是怒极要杀了她,又或是嫌弃鄙夷,还是冷漠厌恶……
短短几秒内,江蕴已经想象了自己无数个悲惨下场,才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僵到不敢动弹。
车外的程风挡了一拨箭后,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度出现危险,他才重新坐下身来驾车。
缰绳被猛地一拉,马儿抬步小跑去,马车突然向前,使得江蕴身子又往苏明樟身上一挺,原本就靠得极近,现在更是紧紧相贴。
苏明樟感到她软糯糯的往自己身上压,终于开口道:“这是在醉花楼学的新花样?”
听着语调并不是很凶,江蕴略略放下心来。
然下一刻,她抬起头道:“啊?”
她见苏明樟的视线在她的丰腴处似有若无地掠过,而后与她四目相对。
长眉之下,他那双向来淡然的眸子莫名在此刻染上了几分欲味。
她这才理解了他方才话中的意味。
是她压到他了……
羞恼间,她挪开了身子,视线下移,本能地想躲开他的眼神,却见他原本整齐到无一丝瑕疵的官服被她压出了几道折痕,又看见了自己两腿跨开正坐在他大腿上。
这副姿势,真就有几分醉花楼的风格。
噌。
她迅速往后一弹,跌落软座后跪下身去,张口解释道:“相爷,今日之事……”
话才开口,那松的不能再松的发髻因她抬头抬的太快,终于散落了个彻底,满头墨发倾泻而下。
话音戛然而止。
江蕴抬手,想要握住头发却晚了一步,好在她看到了掉落在一旁的那根带血发簪。
她身子往前探去捡起,余光瞧见苏明樟正直直盯着她看。
“非礼勿视,相爷可否先别看。”
女子散发如散衣,在外散了头发是极丢人的,男女间不成文的说法:女子散发的姿容只有丈夫可见。
苏明樟听了也没说什么,转头撩起车帘看向外面,车外月光从窗中漏了些许进来,洒在了他半侧脸上,将他勾的如不染红尘的谪仙。
江蕴用袖子擦了擦发簪,也顾不得嫌弃,就抬手用它将头发草草盘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好,道:“相爷,今夜之事有点复杂,我细细……”
苏明樟回过头,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话打断,自顾自道:“你散发的模样,初见时我就看过了。”
但他刚才还是乖乖转过头去。
江蕴:“……”
她知道,但能不能不提。
她那时比此刻还狼狈千百倍,生死不定又中情药,手里也没发簪,实在顾不上头发,已经失礼过一次,之后就更要避免不是吗。
但她哪有资格教苏明樟做事?只好假笑一下,道:“相爷记性真好,奴婢都不记得了。”
苏明樟也不跟她扯,转而故作揣摩道:“今日……是府里生活太乏味,想要出来找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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