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没想勾起她的伤心事,见她流露出伤感的表情,心尖刺痛,缓和语气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再提见面的事情。”
说着,曲腿蹲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面颊,动作很轻柔,温度的安慰。
怕她一直沉溺于悲痛的情绪,江时白失了往日的稳重,紧张地找着话题。
“我还没和你介绍过我的家庭成员,家中奶奶健在,我爸爸是独生子,和我妈妈一起生育了我和姐姐,我姐姐已经结婚生女,五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古灵精怪,你应该与她合得来。”
许羡展颜一笑,一时不知道他在夸她,还是贬她,和小孩玩得好,确定不是在影射她幼稚贪玩?
不过被他一打岔,心情莫名好上许多,像是温柔的晚风抚平心底的伤痛,润物细无声。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早就在接受这个事实,要是这么轻易被击倒,我如今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她每时每刻都努力让她自己接受她妈妈也会离她而去的事实,生命的倒计时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最后一天。
如果一句话就能将她击垮,她也许早已不存活于世。
江时白见状轻笑一声,语气宠溺,“对,我们羡羡一直都是坚强的女孩子。”
如果他没在楼梯间碰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真的会相信她的心很强硬。
她的外在形象给人一种过分矜娇的感觉,可她也才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热烈的玫瑰才刚刚盛开,迎着朝阳蓬勃。
*
第二天傍晚,许羡在家里煲了滋补人参鸡汤,一半留在砂锅中,打算给江时白尝尝,另一半装入保温桶。
发了消息给在书房办公的江时白后,拎着保温桶出门去医院。
抵达医院时,她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她妈妈目前的情况。
“许小姐你妈妈的状态还是老样子,前几次化疗效果并不明显,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再过不久只能依靠营养液和呼吸机,我这边不建议再做化疗,余下的时间多陪陪她。”
许羡平静地点头,沉默不语,她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只是想自欺欺人,希望从医生口中得到所谓的好消息。
可生命脆弱不堪,结局朝着命定的方向发展,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从诊室出来之后,许羡忍着心底的酸涩,直奔病房,在门前硬是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推门进入。
“妈妈,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许羡笑着,语气听着松快。
单人间病房内,病床上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颊和眼窝凹陷,神色灰暗,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时,眼底迸发出一丝亮光。
“当然想羡羡。”张婉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睛紧盯着许羡,笑得真心实意,声音微弱却温柔。
“我这次给您熬的我最拿手的鸡汤,您可要多喝点,我们补补身子,医生说最近您的病情都有所好转。”许羡眉眼弯弯,怕伤感的情绪外泄,立马转移话题。
癌症晚期的病人其实已经很难吃下东西,微少的进食偶尔也会尽数吐出来。
张婉忍着身体的疼痛,那张布满病气的脸漾着笑,“好,宝贝女儿煲的汤,我肯定多喝点,争取不浪费。”
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身体状况,肯定不似许羡口中有所好转,最近她时常使不上力,连下床都逐渐变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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