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宫里被扔出去后,他本以为会死在堆满尸体的乱葬岗里,却在眼睛即将闭上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逐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云衫的场景。
他持着一杆油纸伞静静的站在日光下,眉目冷凝,清隽如仙,尘埃不染,他右手握着伞柄,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微风不住的摆动,仿若云月一般柔和,白色衣襟上垂满了雪白长发,与白衣浑然一体。
他就像个雪夜神灵,除了眉心一点红砂外,整个人白的透明,绝美的紫色双瞳里无波无澜宛若一潭死水,若不是他动了几下,逐云甚至以为他是假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将他从乱葬岗里救了出来。
白云杉本不想带他回盛陵村,但是逐云实在是没有可去之地,他父母早亡,在大靖资助育婴堂里饥一顿饱一顿了待了几年,后来被路过的老太监挑中,为了混口饭吃入了皇宫当了个太监。
结果太监还没当几年就被章后打死扔出了宫外。
他不在意那个吃人的皇宫,他只在意李少钦,那个和他在冷宫里分着同一个馒头的小皇子。
在白云衫游历期间,他打听到了李少钦从冷宫里被放了出来,同其他皇子一同读书后,便放下了心事。
比起他,李少钦再怎么落入淤泥也是高不可攀的皇嗣,而他只是一个卑微到连个尘埃都不算的太监,又怎么能把孩童许诺放在心上呢?
在白云衫回晟北时,他默默的跟着他一同回去,做了一个伺候白云衫的仆人。
他是个太监,早已断了子息命,这么多年不停的忙碌于细碎杂活中才能忘却尘世的烦恼,只是午夜梦回总是会想到那个曾经与他相依相偎的小皇子。
逐云缓缓抬头朝窗外的月光望去“小殿下。”
黑夜里有人想念过往,有人在阴暗处密谋。
长满青苔的石板上不住的滴落着雨水,前几日下雨,地牢里积了水,地面满是恶臭水洼,几只灰毛的老鼠在地面四处乱窜着,肮脏污秽不忍直视。
一个身材佝偻,须发皆白,拄着长拐的老人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地牢里面走去。
拐杖声砰砰作响宛若催命的符咒一般。
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缩在地牢里胆战心惊的望着他。
老人面容抽搐一下,对着几人扯出一个僵硬且诡异的笑容,露出了满口黄牙。
“你们怕什么?明天你们就会奉献给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
他的声音沙哑宛若鬼厉一般吓得几人缩成了一团。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健壮的男人快步跑了下来。
“族长!”钱二牛握着手里的粗长的藤条走了过来。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他搓了搓手满脸堆笑的望着面前枯槁的老人。
“反正现在只缺一个人,那个小媳妇就留给我呗。”
“下次也可以用,干嘛留下。”族长眼神蹙成一条线,闪过精光。
“族长,你瞧瞧我都三十多了连个媳妇都没有,那小媳妇要多水灵有多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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