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明却沉声的说道:“好一个不用下地干活的大学生干部,就连咱们向阳公社顾书记都要下田种地,别说你家林永旺还只是高中生,就算他考上大学,也要下田去劳动实践。”
胡冬梅也不知道大学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以他浅薄的见识总以为大学生是高人一等,吃喝不用愁,还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田干活去。本想反驳季光明说的话不实,看着书记肯定的模样,却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王会计,还不赶紧带着俩民兵去称粮食,等会回来在算账,林根生,你家有多少油盐酱醋,有多少锅碗瓢盆,还有多少只老母鸡,都给报一下数量吧。”季光明虎躯一震,无人敢反驳。
林根生也只能憋屈的报数量,至于钱跟票这些,没有,一点都没有,不信你去搜。家里的钱票都是老太婆收着,就连他都找不到,这些人更不要说只是潦草看一遍了,都是后林小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就算同情林瑞母子三人,找找不到钱票的情况下也不会真把他家里翻个底朝天的。
季光芒,林队长自是不信他家里没钱没票,村子里其他人也不信,可林根生一口咬定没有钱,就算是把王氏跟胡冬梅抓过来审问,家里还是没有钱票。林二壮就算个摆设,一问钱放哪里了,就是一脸的茫然,气的两位干部没办法。
眼看着天色渐晚,林瑞也不想耽搁时间。直接给季书记说了一声,既然他们不愿意拿钱,等下就抱一对鸡走,家里养了五只鸡,一公四母,刚好抱走一公一母,那公鸡高大威猛,用来压绒配种刚好。
“凭什么抱走两只鸡啊,按人头分他也不应该拿这么多。”王氏马上往地上一坐就要耍泼打滚,他们家里一年的酱醋盐可都在鸡屁股里出啊,鸡蛋三分钱俩个,盐才一毛五一斤,十个鸡蛋都够家里称一斤盐了啊。
季书记对着旁边的两位持枪的民兵一挥手:“在闹就把他抓起来,然后去搜他家的钱财,刚才王会计可是看账本,他们家里每年都有结余的。王氏,现在这鸡,你是愿意分给人家两只,还是等下我派民兵去搜家,搜出来的钱按照人头分?”
王氏一听,脸色顿时变了,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不服气嘟囔着:“你是书记你说了算,反正你官大。”
王氏她能算清账,下蛋的老母鸡抱到黑市卖两块五,公鸡最多一块五,要是按人头分钱票,那可不止这些钱。
季书记在基层工作多年,对于这些农村的恶妇有的是手段治他们。便不搭理在一边耷拉着脸的王氏,指挥着人开始分粮食。
照例,家里只有棒子面十斤四两,榆树皮面三十斤半,连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都不够,去负责找粮的村民也惊讶他们家里面缸居然是空的。
可进门的时候大家明明看到王氏炕的香油饼是二合面的啊。
大家知道,这王氏准是又把粮食都给藏起来了,没看这婆媳俩看到拿出来这点粮食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林瑞也没想到家里人会玩这一套,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了母亲,母亲无奈的说道:“我每天做多少饭,都是你奶奶提前准备好的,她也不知道家里的粮食在哪儿。”
“哼,某些人这次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了吧,要不是我老婆子控制的好,这点粮食也被你们霍霍完,等出了门看不饿死你个龟孙。王会计,赶紧分啊,分了家以后饿死他们都不要找我要吃的。”王氏催着赶紧分粮食,在坐的没有人是傻瓜,知道粮食一定被王氏藏起来了,而且很隐蔽。
“季书记,就按照这个分吧,既然他们诚心想要饿死我们母子三个,我林瑞堂堂男子汉,不信养不活自己母亲跟弟弟,以后定要让我母亲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林瑞一边安慰着惊慌的母亲,一边大声的说着。
既然林瑞无意见,那就分啊。棒子面十斤,林根生这一大家子总共十口人,林瑞一家算上林二壮一起是四口人,两大两小按照三个人算,林二壮一开始就表明了不跟林瑞走,要留老家里跟爹娘一起过。这样按照人头分,他们能分的二斤半棒子面,榆树皮面七斤二两。
面粉称好,林瑞也不分了,索性把两种面粉往一起一掺合,把布袋子提留到了身边。然后几个人去鸡圈里抓了一只公鸡,一只最瘦的母鸡,不是生病就是有问题,其他的鸡都被王氏轰走了,大家也抓不到,林瑞也懒的计较,索性就这两只了。
至于其他的分到的家当,一身破棉衣用破铺盖一卷,然后在带走三副破碗断筷,以及一些陶盆,至于铁锅,家里就一口,自然是分不走了,房子也是属于林二壮的,也就是说分了家,林瑞带着母亲跟弟弟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至此,队长林有才起草分家协议,分家之后,两家人再无瓜葛,生老病死,互不相看。然后大队书记季光明,后林队长林有才,会计王传名签字摁手印。
又让林跟生一家人跟林瑞他们三个分别按手印,让众人意外的是林瑞居然会写字,而且还是写的一手好字,就连季书记都颇为惊讶。协议一式三份,两家各保留一份,他们林后队部保留一份当证据。
至此,分家结束,围观的众人看着林瑞背着铺盖,身后跟着应月娥以及小弟林平三人随着会计王传名远去的背影,都唏嘘不已,只有林大强两口子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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