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喜心中直打鼓。
“病了?我怎么没听说?”
褚平满心狐疑,他昨日还同钟遥在练武场上过了几招。
他这个徒弟,壮得和个小牛犊一样,怎么一夜不见就病了呢?
宋子殷一眼就知道六喜没说真话,看来钟遥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再联合顾怜出逃之事,宋子殷眉头紧皱,这件事该不会是他这傻儿子背后相助的吧?
毕竟钟遥以前也这样做过。
好在没让宋子殷猜测太久,宋子殷正想让六喜下去领罚,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随后脸色苍白的钟遥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爹,你别罚他们,都是我的错……”
钟遥白着脸,满眼憔悴:“我看到他了,是我自私自利,装作没看到,还帮忙支走了六喜……”
如果早知道这样做会连累地牢上下挨罚,还会连累六喜丢了副堂主的位置,钟遥绝不会这样冲动。
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顾怜早就出了城,不知所踪。
钟遥低着头,羞愧难当。
宋子殷和六喜心中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刚刚看到六喜的态度时,宋子殷险些以为牢山的事情再一次重现,心中复杂万分,如果这次钟遥真的帮助顾怜逃出去,宋子殷都不知该如何处分钟遥,更不知日后该如何教导他?
所幸这件事没有真的发生……
六喜也暗暗侥幸自己逃过一劫。
如果三公子真的帮助顾公子逃脱,那说明他们私下定然有联系。
可除了那一次后,三公子并未再去见顾公子,如果三公子真的在短短几个月内瞒过自己的眼睛,那这个副堂主之位,六喜是真的没脸再坐了。
倒是褚平,一听此话,顿时坐不住了。
“你糊涂啊!”
放了顾怜,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要遭殃。
褚平没要他的性命,已经是看在宋子殷和钟遥的面子上。
再说,把顾怜关在地牢中,既可以让他不伤害别人,也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这也是为了他好。
钟遥为什么想不明白呢?
现在倒好,人跑了……
褚平指着钟遥,想骂又骂不出口。
“算了,我派人去追。”
平静下心情,褚平估摸以顾怜的脚程,应当跑不了多远,更何况顾怜没有马车,身上也没有银钱,更走不了多远,现在派人去追,说不定明日就能把人带回来。
哪知钟遥跪着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师父,阿怜说,他只要一个答案,等问了他就会回来了……”
褚平似乎想到什么,满眼震惊。
“你刚刚去追他了?”
看这样子,八成是追上了。
即使知道会牵连地牢上下一众人,仍然把人放走了,饶是褚平也有点气怒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傻还是蠢?”
褚平这话有些重,让钟遥的面色惨白一片。
钟遥低着头,无话可说。
他确实追到了顾怜,可是在顾怜“要么走要么死”的威胁下,还是放了人。
这是他的错,钟遥认。
“爹,师父,你别怪六喜,都是我的错。”
钟遥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六喜见状不妙,连忙求情:“掌门,顾公子逃脱,地牢上下责无旁贷,非三公子一人之错……”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暗道,六喜暗暗道,天晓得顾公子从哪里知道这个暗道,然后跑出去。
以他对三公子的了解,三公子怕是也不知道。
难道是两位掌门?
但这话可不能问。
六喜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又道:“掌门,现在当务之急是捉拿顾公子,属下已经派人南下,相信不日便会将人带回来。”
当然,尽快是不可能的。
南下的路那么多,就算地牢的人倾巢出动,也需要时间。
默不作声的宋子殷终是沉沉叹了口气,走到钟遥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他扶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的钟遥,没有责骂,甚至连声音都像往常一般平淡。
“阿遥,爹知道你和顾怜感情深厚,但爹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现在,后悔放走顾怜吗?”
钟遥虽然羞愧难言,但却摇了摇头。
宋子殷叹了口气,并不意外。
是他和褚平想岔了。
原本以为揭穿了扶云峰灭门的真相,定能让钟遥对顾怜心生隔阂,可现在,宋子殷也算明白了。
不管钟遥和顾怜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是他和褚平能够插手的。
也是,就是再想把他们分开,一个过得不好,另一个也会于心不安的。
“今日顾怜逃脱之事,虽然非你之错,但放走顾怜,拖延时间,却是你之错,以至于连累地牢上下,更连累跟随你多年的六喜,爹不仅要按照门规罚你三十杖刑,更要罚你同地牢一众人等道歉,你可心服?”
钟遥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六喜满眼歉意。
“爹,你别罚六喜他们,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所有过错。”
钟遥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爹,求你别罚他们……”
宋子殷悠悠道:“可以,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若是在一个月内抓不到人,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地牢那些人,仗着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松散惯了。
此次顾怜能逃出去,和这些人怠于值守有很大关系,相信六喜也是清楚,所以才不敢有丝毫辩驳。
不过钟遥求情,宋子殷也乐得将这个人情送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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