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骨骼咯咯脆响,吓了一跳,下了死力气拖住他,“窦宪!窦宪!圣上在等着我们呢。”
窦宪目光冷沉,“等我收拾了他们,再去面圣不迟!”
“别,别!”履霜抱住他的胳膊哀求,“想想爹,想想你娘。你现在去打了那群人,除了让我们家受到申饬,还能得到什么?”
窦宪的力气慢慢地松了,“我是一个没用的人。即便当了列将军也还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履霜抱住他,摇头,“窦宪是世上最好的人。”她闭着眼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谁也不能欺负你。”
两人步行着来到了万寿宫。王福胜早已等候在宫门前。见他们过来,笑吟吟地迎上来行礼,“给窦二公子,窦四姑娘请安。”
他从圣上稚龄起便陪伴左右,一向深得荣宠。窦宪不敢以寻常黄门视之,赶忙扶起他,客气道,“我们年纪小,王公公这样真当是折煞了。”
王福胜笑眯眯地说“哪里”,躬身垂手,引着他与履霜进去。
内殿里,身着家常便服的圣上正在批阅着奏章。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道一声“你们来啦”,放下笔,让他们坐。
窦氏兄妹不敢托大,坚持着行完了所有礼,方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小半个位置。
圣上见状叹息道,“你们到现在还这样的客气,更叫我过意不去了。”
窦宪心想,你若果然过意不去,我爹第一次进宫求见时,为何始终吝于一见?摆明了是要囫囵过此事,护着刘恭。就是现在,也没对他有什么大的惩处,履霜却伤的失了元气。心中存了怨气,没有开口。
履霜代他答道,“陛下客气了,臣女兄妹不敢当。”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他这才收了怨气,勉强恭敬道,“您多年来始终对臣一家照顾有加,如今又破例恩封。恪尽本分,原是我们该的。”
见他们兄妹两个只字不提遇袭受伤之事,只是感激圣恩,圣上抚须微笑,和蔼问履霜,“身体好些了吗?”
履霜细声道,“劳圣上挂心,臣女无碍了。”
圣上点点头,嘱咐道,“伤口若再有反复,只管找王君实。我和他说过了,对你务必尽心。”又道,“宪儿你也要替妹妹注意着饮食。辛辣的东西,这程子一概别吃,仔细诱了伤口再发。”
窦氏兄妹一一应下。
圣上话锋一转,“宪儿,这程子管理禁军,可还得心应手吗?”
“一切都好,各位大人看我年纪小,都顾让着。”
圣上点点头,也不细究,又问起他家里父母是否安好。窦宪陪着他说起淡话来。
讲了约莫一刻钟,窦宪见圣上隐隐有了疲态,看了履霜一眼,两人一同站起身告辞。
圣上蔼然道,“回去替我向你们爹娘安好。”
窦宪应下了,躬身想告退。不想履霜忽怯声开口,“臣女还想去长秋宫拜见一下皇后殿下。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圣上不置可否,反问,“你想去拜见皇后?”
履霜不顾窦宪的眼色,说是,“听王太医说,臣女的伤药有大部分是皇后殿下亲自挑了下赐的。臣女想去给她磕个头再走。”
圣上听她这样说,才展颜而笑,“说什么磕头不磕头的,咱们原是一家子骨肉。你难得进宫一趟,去她那里用过中膳再走吧。”
履霜推辞道,“多谢陛下爱惜赐饭。臣女兄妹得入内宫已是天大的福分,实在不敢再叨扰了。再则来前,家父已预备好了吃食,等着我们回去。”
圣上朗声而笑,“你爹既在家等着,我也不虚留你们了。去长秋宫吧,早去,早回。——王福胜。”
窦氏兄妹躬着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王福胜吩咐一声,一架翠幄青油车立刻被牵了过来。他垂着手请履霜上去。
窦宪碍于他在,不便多嘱咐,只道,“在长秋宫不许胡乱多嘴。皇后殿下给你东西,爪子不许轻。”
见履霜乖乖地点头应下,王福胜笑道,“二公子还把四姑娘当孩子看呢。”
“还没及笄呢,可不就是个孩子么?”窦宪温声道,“家妹胆子小,礼节又粗疏,一会儿到了中宫,还请公公多提点她。”
王福胜呵呵地笑了几声,点头答应了。扶着履霜上了车。
窦宪仍然不放心,嘱咐道,“我在宫门前等着你。早点出来。”
履霜点点头。王福胜替她把车帘放下了。
车轮滚滚,渐渐在内廷奔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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