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迟大成,你务必确保政令畅通无阻,如有人胆敢违抗,私自征收屯粮,定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李二狗的禀报声:“大人,知州李福大人亲自上门拜访了。”
林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李福往日里总是商请自己到州治议事,今日却亲自上门,想必是心中有所忧虑,急于寻求解决之道。
“我亲自出去迎接。”
林啸说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来到府邸门前,林啸一眼便看到了李福的身影。
他身后跟着吏目陈文,以及仓大使苏富与副使邓升。
那陈文,林啸年前曾与他有过交往,四月时因他小妾杨氏之事,陈文还曾亲自上门赔罪。
至于苏富与邓升,林啸虽然与他们交集不多,但也知道他们在州城户部中的地位。
这二人虽然位阶不高,但手中的权力却不容小觑,是州城中不折不扣的肥缺。
大明九边各镇的粮饷监收,向来是由户部郎中负责,而军镇各路的粮饷,则是由府同知、通判来具体执行。
到了州县一级,这重任便落在了各地的仓大使及相应户部小吏的肩上。
他们虽然位卑言轻,但在粮米货物的入库验收上,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是他们故意刁难,那钱粮便难以顺利交出。
因此,为了验收顺利,许多人都不得不备上一份厚礼。
然而,这种州县的户部小吏,在林啸与李福面前,哪里还敢摆什么架子?
他们跟在李福身后,恭恭敬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福与林啸一阵寒暄后。
李福的眼神里再藏不住对夏粮的焦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同时示意永兴仓大使苏富上前。
苏富心领神会,手中的算盘啪啪声响起:“咱们保安州的民户,夏粮起运至怀来户部,总计四百八十石三斗九升八合六勺。
万历十九年的‘一条鞭法’,每石征银八钱,合计就是三百八十四两五钱六分五厘二毫。
再加上起运的脚价银七两五钱七分,总共就是三百九十一两有余。”
李福听得认真,眉头微蹙,似乎对每一笔账目都了如指掌。
“这只是夏粮。”
苏富继续道,
“秋粮更是大头,一千五百六十四石二十六升一合三勺,征银一千二百四十八两余,还有脚价银、桑丝、绢匹,加上崇祯九年的加征银,总计一千五百五十二两有余。”
李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时苏富又补了一句:“还有夏税秋粮的存留仓米,儒学仓米,这些都是要征银的。”
算盘声停,李福的目光转向了林啸,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林啸微微一笑,看向身旁的令吏冯昌,后者凝神细听,半晌后点了点头。
林啸胸有成竹地道:“李大人,去年我曾承诺,若您愿意减免州城百姓的税粮,今年州城民户的夏税秋粮,存留支用,我全包了。
三百九十一两的夏税,还有一百八十两的俸粮支用,我现在就给您。”
李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你真的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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