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考虑前后,故只说去遵义,却没说家住何处,也未告知乐墨他们父母的姓名,只怕她们真找了去,在外面迷路,故文钊放慢脚步,沿途寻找他们的下落。
北行两日,天近酉时,路过一个茶馆,文钊把马拴在棚边,坐在一个四方小桌旁。店小二出来给文钊倒了碗粗茶,文钊刚端起碗来,茶尚未入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嗙’一声把碗放了下来,生怕这茶里掺药。
有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坐在文钊的右首,看他们的衣着行囊像是打南边来的商人。待两人坐定,胖子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这梵净山的程字帮连夜被人踹了。”
瘦子端起碗来,把茶一饮而尽,说道:“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是遵义的解放部队?”
胖子道:“不管是谁剿的,对咱可是好事。”
瘦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胖子起身招了一下手,瘦子上前贴耳,听胖子轻言说道:“这陈彪找的宝藏,据说就在遵义里面,他要是被抓,这宝藏不就没人和咱抢了么?”
瘦子大惊,‘宝...?”刚想说出,这胖子就捂住他的嘴,旁顾左右,就嘘道:“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文钊隐约中听到二人谈话,寻思着之前被困石室,以为陈彪所说乃胡言乱语,今日才知原来真有宝藏。但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况且自己是来找乐墨的,就算真有也与自己无关,便不加措意。
文钊继续驱马前行,到西坪已近市郊,又行十里,此时已近戌时。以往这个时辰,遵义市区街上已没多少人,而今日却有不少挑工走动。
文钊这一路上没见到乐墨,心里便担忧起来,心想,今日已晚,不如先回家一趟见见父母,打声招呼,就说儿媳丢了,以家父的脾气,一定借人找寻,岂不比起自己盲目瞎寻好的多吗?
文钊径直向家中奔去,过了新华桥,驻足在一栋四合小院门前敲门,喊道:“爹娘,我来啦!”
片晌之后,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正是文钊的妈妈,在这片儿人称洪姨,见到文钊,便回首大叫道:“孩儿他爹快出来,咱孩儿真到家啦!”
听娘说这话像是早知道他要来,文钊觉得奇怪,不一会儿迎面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上挂着一双粗眉大眼,见到文钊他就大笑道:“孩儿他娘,我说得吧,咱娃就是有能耐,说把这山贼剿了就剿了,不带含糊的。”
这男子就是文钊的生父刘明昭,原来住在中庆开县,解放后就定居贵州遵义了。
文钊惊诧道:“爹,您怎么知道我剿匪的事情?”
洪姨揪着文钊的耳朵进了院,说道:“你小兔崽子老实交代,在外面做了啥好事?”
文钊抓耳挠腮,不知其所云何事,刘明昭扶住洪姨的胳膊,笑道:“不就是带来两个女娃子嘛,咱孩该谈婚论嫁了,多挑几个有何不可?”
文钊大惊道:“不会吧?”就赶紧跑进屋内,看见乐墨端着药,而乌必乐图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和离开的时候无异。
一见文钊,乐墨赶紧放下药碗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哽咽道:“果然你回来了,这几日担心得我要死,你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陪你去死。”
文钊看见乐墨和乌必乐图都相安无事,便如释重负,一下子坐在桌旁,乐墨也跟着倒在他的怀里。
“咳咳”两声,洪姨端着药锅进了门,乐墨即刻从文钊身上爬了起来。
文钊问道:“娘,这是咋回事?”
洪姨把药倒到碗里,说道:“前几日乐墨姑娘说你在梵净山被山贼抓了,要你爹去救你。你爹二话没说就叫了一个营的人打算上山去找那个程莲珍算账,结果还没出发就听说梵净山先被人剿了,你爹硬说是你干的,我当时就不信,说你这小崽子哪有那般本事?可你爹信你,果然贵州那边昨日传来消息,说什么‘小英雄协同西南参谋长李达共同剿匪,传奇女贼程莲珍潜逃三年黔南终落网’。我说这小英雄……”
“这小英雄肯定就是咱儿子。”刘明昭说着走进屋,道:“婆娘,乐墨姑娘好不容易才见着咱儿,就叫他俩多絮絮吧。”说着就把洪姨请出了门。
李大队长还兼西南参谋,文钊心想,这人真不简单,而赵前辈在石牢里一待十年,看来这梵净山三年前才易主给程莲珍。
文钊转向乐墨,问道:“之前我没告诉你家住址,我刚才还担心你迷了路,想请爹找人去寻你,没想到…”
乐墨摇摇头,微嗔道:“我找你好苦,本来觉得‘文’姓的人少,遵义不大,打听几户必然能寻得你家,没想到我寻遍半个城的人都说没听过祖籍有姓‘文’的,好在一个叫苏达坤的叔叔,他是你爹的旧交,知道我们在寻人,就告诉了你爹,你爹带了几十个军人满城找我们,我和乐图妹妹才没露宿街头。话说,文钊哥哥,你姓文,为何你爹姓刘呀?”
文钊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许的名,那时候我叫刘金,意在将来能发达致富。但到初中那年,我爹说,金乃流动之物,单金不吉,就把‘刘’字的右偏旁移到金的右边,给我换名文钊,我爹是昭昭之明,我是钊金砺磨?,既合我娘的心,又随我爹的意。”
乐墨笑道:“这姓是从女从生、光宗耀祖,岂可因为喜好任意更改?我看你爹是晃点你呢!”
文钊摸摸头,说道:“管他呢,我爹娘想叫我啥就叫我啥,我看‘文’这个字挺好,我姓文,你名墨,这两个字多般配?要是将来咱有孩儿,就叫文墨好了。”
乐墨打了文钊一下,嗔道:“我还不一定嫁给你呢!”
文钊没有谈过妻,不知道女子羞嗔其实是假怒,正如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还以为她是真生气了,文钊就连忙说道:“要不咱孩就随你姓,你姓乐,那叫乐文如何?”
乐墨一听这名,愣了片晌,接着泪如雨下,文钊见状,不知哪句话惹她不悦,就在一旁端茶递水,又给她捶背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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