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哥哥。】
要在我身上筑巢吗——将我作为你长大的养料。
母亲想要你的反哺……
……
沉沉的夜色降临在小小的医疗室里,穿着病服的塔纳托斯侧身睡在床上,手心里还有一瓣搅碎的花瓣。
从经络里渗出来的鲜红花汁几乎将他的掌心染红,黏黏糊糊的。
庞弗雷女士稍微拉开帘子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熟睡后就离开了。走之前她还多看了几眼塔纳托斯手里捏碎的花瓣,寻思着这是从哪里飘进来被他发现的。
临近午夜的风还是稍显冷冽,塔纳托斯无意识地朝被窝里藏进去一点。
下一秒,一只手拎着被子上边有些粗鲁地将他埋进了被子里,随后有些手生地帮他顺带掖了掖被角,只是动作看上去没什么耐心。
汤姆做完这些事又坐回了椅子里,永远闪动着血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就像一个人偶一样。
潜移默化的替代正在一步一步地更改他的表面,但源自灵魂的本能又时不时地上浮出来,偶尔展现一点来自另一个极端的无爱主义。
然而塔纳托斯对此十分满意。
抛却本能的哥哥——变成一个跟他一样渴望爱的哥哥——那样也太糟糕了。
他是要他爱他,但也要他不爱他。
越是走近这一步,塔纳托斯原本因为汤姆而昏聩的头脑就越是清晰,他也越发清楚地发现自己期望的被爱实际上大部分不过是没有被得到的满足的控制欲作祟。
但是控制欲不就是爱的来源吗?
多么纯粹的源头啊,毫无杂质的。
——他要将他完全控制,而非是完全更改。
塔纳托斯微微攥紧手里的花瓣,在属于哥哥的阴影中背对着汤姆安心地睡了过去。
在他沉入梦乡的刹那,椅子上的汤姆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他的指节哒哒地敲在扶手上。
凝滞的沉默中好像有什么开始缓缓流动,猩红的眼瞳自上而下地落在病床上,停止在塔纳托斯细弱的脖间。
复杂到难以辨别的情绪在汤姆的眼中翻滚。
他站起身来,直接掀开帘子走出了这片空间,但只是走出不到五米,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开始慢慢虚化,他像是风化的岩石一样在夜色中一点一点消散。
他没有转身,只在最后寂静的时刻中留下了一道带着无端冷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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