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的壁炉没有连上马尔福庄园,塔纳托斯只能去另一个房间找猫头鹰去,让它把信叼回伦敦。
事情做完忙碌的一天也就结束了,塔纳托斯提着总算消耗完精力开始打盹的莱拉一起回到了卧室。
窗帘被拉起,月色静悄悄地不说话。
明天又该去见谁了呢?
……
光线一点一点暗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砸入了一片纯黑的水域中,冰凉的水霎时间包围了他,它们肆无忌惮地涌入他的鼻腔,迫不及待填满他脆弱的肠胃,仿佛要在里面扎根发芽。
耳朵被水完全蒙住了,什么都听不清,咕噜咕噜如同开水煮沸的声音在耳道中来回翻滚着,他怀疑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那强大的冲击力震碎了。
纯黑的浪拖着他向更远的地方漂去,视野中只能看到偶尔泛起磷光的黑色水流,他浑身都动不了,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躯体,四肢都仿佛融化在了那片漆黑的河流中。
记忆趋于空白,他记不起自己是谁,也记不起他在哪里。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随着水流流淌在河水中,像是只等待被捞起的死鱼。
偶尔他会听到咕噜咕噜的间隙中传来听不清的呓语,有什么东西破开他身边的河流,然后朝着他流动的方向蹒跚着远去。
他们有时候会走着走着便砸进了河流中,嘭的一声溅起无数水花,然后慢慢悠悠地消失在河里。
或许我也是这样的?
但是又有点不一样,至少他的身边没有那种怪味。
那是一种格外苦涩和疼痛的味道,像颗烂掉的无花果。
这个时间实在是拉得太长了,长到他的脑袋开始学会了思考,长到他记起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词语。
brother.
那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单单是读起来就有一种甜到发苦的味道充满他早就不知道在哪里的胃腔,跟死前充斥他七窍的鲜血同一种味道。
嗯?死亡是什么,鲜血又是什么?
不管,都不要管。
brother——brother——brother——
他跟刚牙牙学语的婴儿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词,不知疲倦地品尝那道奇异的味道,仿佛要把它刻在所有能够留存下来的地方。
固执又贪婪地吞咽——
然后,他就见到了一只银色的、甩着火焰尾巴的小鸟。
它啾啾地叫他,急得尾巴上真的要冒出火来了一样。
它在叫——brother,resurre(复活)——brother,resurre——
于是他找回了四肢,找回了听觉,找回了被河流稀释得不能再稀碎的意识。
他从河流中站了起来,他想起了所有,他逆着淤泥状的人们走向了来时的尽头。
“我要活着,【塔纳托斯】,我要活着——”
纯黑色的河水从他的脸上滑落,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如同凝固的血液。
那双深绿的瞳孔睁开了,黑黝黝的眼底闪烁着永远猩红的执念。
“为了他——我要他——永远——”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