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支开败在墨水中的白牡丹。
他破损的如同烧熄的边缘在颤颤巍巍地落着泪,落进墨水中就再也看不清那道血泪的颜色了。
他一如既往扎根的底色似乎总能淹没他的痛苦,以至于从前里德尔竟然目盲般地只能触碰到那幅墨上牡丹,享受着他的美好与矛盾,永远看不见花瓣下腐烂的、疼痛的根须。
他深深地半阖下眼帘,那双瞳孔唯一一次灰暗到寻不见任何光亮。
银色火焰尾巴的小鸟窝在沉睡的少年的颈边望着他,长久地也温柔地望着他,蓬松的羽毛轻轻地盖住他的肩膀,侧耳倾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微弱心跳。
里德尔就这样坐着看着,一直坐到了天明。
……
“卡修斯?”
纯黑色的天地中,塔纳托斯淌过浅浅的水泽,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身影。
卡修斯抬起头,朝他温柔地笑笑:“塔纳。”
他拍拍衣服站起来,卡修斯这次穿的是一身熟悉的白荷叶边睡裙,长及小腿,双脚裸露着就站在地面上。
他矮矮的,大概一米二四左右的样子,脸看上去稚嫩了一圈。
塔纳托斯端详了一阵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这是你的梦里啊,我进不去你的影子,只能来你的梦里讲讲话。”卡修斯朝他伸出手,示意塔纳托斯将他抱起来。
塔纳托斯没有拒绝,现在已经有一米七八趋势的他托起一个一米二的小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把卡修斯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孩一下子就比塔纳托斯高出了一小个头。
“你这次应该要睡好一会儿吧,不然装的不够唬人。”卡修斯低下头看他,“那我是不是能跟你待一起一长段时间了。”
“随你。”塔纳托斯说,似乎是觉得这话有点生硬又接着补了一句,“我可以。”
卡修斯当然了解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他很开心地扯开嘴角,嘴边有一个非常浅的酒窝也露了出来,看上去跟塔纳托斯那笑起来有时也阴森森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
“你要做什么吗?”塔纳托斯问。
这里的梦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也挺没意思的。
“或许你能抱着我讲故事吗?像小时候哥哥那样,你会想着给我讲吗?”卡修斯说。
塔纳托斯思量了一下就将卡修斯放回了地上,示意他坐下来。
如果是自己的梦的话,想有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的吧。
塔纳托斯尝试着想想天空,不出所料,纯黑的世界立马分开了一片天地,头顶的星河中闪烁起点点的银光。
“我准备好了。”卡修斯乖乖地从坐变成了躺,他望着头顶的星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塔纳托斯。
“你想听哪个?”
“嗯——”卡修斯在自己的记忆中转了一圈,“讲那个吧,《不肯长大的小泰莱莎》。”
“你喜欢这个吗?”
“好奇怪的话呀,塔纳,你在问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吗?”卡修斯笑笑,“你明明知道理由的。”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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