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珩,阿姨信任你,你可不能耽误她下班。”我点头答应了。从此特别留意阿姨的动向,一旦她说要下班了,无论读到哪里,我都会迅速放下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然后道谢,离开。
那时候的我可不知道,因为阿姨信任我,我又喜欢书,爱屋及乌,因为觉得图书很美,由此觉得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声音很清脆的阿姨也很美。于是,我对我妈感慨:“阿姨好美啊。”
我妈确定了我所说的阿姨是谁之后,她默默地没有说什么,仍旧笑着。但是,她后来做了一件事,那件事就是,初中开了班级,教我们小学生学美术。我妈在我说要去学习美术的时候,立即答应了。从此,她的一块石头开始落地。
我为什么知道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呢?因为在我考上大学之后,别人问我妈经验的时候,她曾经笑眯眯地说过一句话:“我那时候很担心小珩的审美有问题。所以,她一说要学美术,我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原来,我们用心灵评估心灵的美,因为没有说清楚,也容易被误会成审美存在问题。但我妈没有批评我审美存在问题,而是很清晰地采用各种方法,让我去弥补相关缺憾。
从此之后,我们家多了两个拿着画板的人。我们拿着我们的笔,在老师的指导下画着一些叫作素描和国画的东西。我不敢说老师的水平不好,但我能认识到,我的这些启蒙书画的老师,水平着实并不高。至少比我上初中之后遇到的那些老师的水平要低了不是一个档次。当然了,我的初中已经不是在小镇上,而是在城里。
现在有一个词叫“小镇做题家”,这种词听来有些否定小镇上出来的人才,但我毫不含糊地说,即使我能够走后门读很多书,但那时候所见到的书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少到让我后来不得不感慨,从山村到小镇,小镇的一切仿佛很好。但是,小镇终究只是小镇,它的资源,对于我们来说,依旧是匮乏到了不能再匮乏的程度。
我感激我妈,在误以为我连基本的审美都出问题的情况下,给我安排了美术学习。但我必须说,即使现在,我仍旧觉得那个让我走后门几乎读遍了所有书的阿姨长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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