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府不知道个中实情。”
圆荷略一思索,拍掌道:“姑娘这法子好,杀鸡给猴看,让他们都知道后果,日后就没人有胆子了!”
说着圆荷就呀了一声,“那我得赶紧过去告诉泻露,可不能让瑞彩体体面面的回去,蓬头垢面的说服力要大些。”
祝春时也不拦着,微微点头让她出去了。
这边厢泻露听到圆荷来意,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主意不错,便又将瑞彩刚梳好的发髻给弄散了些。
瑞彩既得了祝春时的允诺,便也不介意这些,反而还主动将衣襟也重新抹灰弄脏。
几人这么一折腾,瑞彩模样反倒比从后罩房里带出来时还要狼狈,看起来凄凄惨惨的,很是可怜。
院子里的下人自然也看见了她这副模样,登时心里就是一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不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免不了。
泻露圆荷见此,也不加以制止,面上更是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什么都不耐烦,失了平日里的稳重。
瑞珠自从去祝春时面前告状,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她和瑞彩都是邓姨娘送给俞逖的预备役通房,她容貌上要更出挑些,然而却是瑞彩更先得了祝春时青眼进正房里去伺候,她心里不服气,既不满祝春时的决定,又不满瑞彩拔了头筹。
她正在房中徘徊的时候,瞥见浑身狼狈,眼圈红痕明显的瑞彩扶门进来,心里忍不住吃惊,面上也作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来。
“瑞彩,你,你这是怎么了?”瑞珠一边说话一边迎了上去,既疑惑祝春时怎么会放过她,又担心自己告状被对方知道。
瑞彩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属于自己的床铺边去,半晌过后才猛地回过神来,用袖子抹了把脸,“没事,还没到下值的时候,你怎么在房间里?”
瑞珠讪讪的笑:“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歇歇。况且我的活计你还不清楚吗?每天就是扫扫地浇浇花罢了,还有其他人一起做,很快就完事了。”
瑞彩哦了声,没再搭理她。
反倒是瑞珠心神不定,忍不住继续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奶奶罚了吗?”
瑞彩摇了摇头,哑着声音:“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瑞珠看她这副模样和状态,心里猜到一定是方才六奶奶回来给抓了个现行,只怕吃了好一顿挂落,这段时间以来的恶气总算是出了一些。
而且她被主子训斥,那就说明接下来这段时间,那位六奶奶是肯定不会让她继续进屋子里伺候的。邓姨娘总共就送了她们两个过来,瑞彩出不了头,出头的就该是自己才对。
想到这里,瑞珠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院子里看看雪扫了没。”瑞珠说完,也不等瑞彩回话,脚步轻盈的出了门。
瑞彩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继而又是同病相怜的悲哀,随后又是终于能出府,甚至还有可能恢复自由身的欣喜。
俞逖午歇后就去了前面书房读书,不知道祝春时是怎么处理的丫鬟,晚上回来后二人在窗前对坐,祝春时拿了几叠红纸在玩,俞逖看得兴起,便也跟着要了一叠,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双燕手巧,最是精通这些东西,便在旁边指点二人。
“奶奶跟着我做,从这里下剪子,然后转个弯剪过去,这里再剪几下,展开来就是一朵牡丹花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双燕手里就出现一张牡丹花的剪纸,活灵活现的。
祝春时看得眼热,认认真真跟着学了,几剪子下去,也得了朵相似的牡丹出来。
“真好看,明天早上把这个贴在窗户上,也蹭个喜庆。”
俞逖紧随其后也剪了张,他虽然平日里没做过这些,但勉强还算有悟性,比不得双燕手巧,但也能和祝春时的作品一较高下。
圆荷把剪好的红纸放进笸箩里,提议道:“过了明日就是虎年了,不如爷和奶奶剪头老虎出来,贴在窗户上那才叫霸气呢!”
“双燕,你会不会这个?”
双燕笑眯眯的点头,“也会,这个也不难,先将红纸叠几次。”
祝春时一边跟着学一边和俞逖道:“六爷也不问问下午的事儿吗?”
俞逖听过后微微皱眉,不答反问:“不是说好换个称呼吗,怎么又叫回来了?”
祝春时没料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有片刻的哑然,随即笑了笑,妥协道:“好好好,六哥,行了吧?”
俞逖勉强点头,这才回到前面的问题:“你是奶奶,咱们房里的事都归你管,我不过问。”
“那丫头虽然有些不好的心思,但说到底也是苦日子过多了,想找个富贵前程,人之常情也不算什么天大的过错,更何况六哥你坐怀不乱,根本没应她的心思,也不好惩罚太过了。”祝春时说到后面已经满是戏谑的意味。
俞逖盯着手里的剪刀和红纸,头也不抬,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所以春时打算怎么做?”
祝春时的目光落在俞逖脸上和手上,细声道:“我想着好歹也是府里买来的人,没做太大的错事不好发卖了,但若是留在府里,我也不能全然放心,她今日能做出这些事,焉知明日不会重蹈覆辙?”
俞逖听到这里抬头看了过去,对面的人眼里是明晃晃的不悦,也许夹杂了其他情绪,但俞逖分辨不出来。
他想,也许这就是话本中说的的吃醋?祝春时在乎他,所以因为丫鬟爬床的事情而不开心。
想到这里,他胸口积压了一下午的憋闷情绪好像才终于消散了一部分。
“所以我打算把人放在府外,留在铺子里搭把手打杂,等哪日她自己有想法了再把人给嫁出去,六哥你觉得怎么样?”祝春时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眼神,只当没注意到,仍旧慢条斯理的说话。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免得在跟前晃悠得心里烦。”
祝春时弯了弯唇角,图穷匕见道:“可这丫鬟是姨娘那边送来的,身契也在姨娘那里,送出府倒是简单,我就怕时间一久就不听话了。”
俞逖秒懂言下之意,好笑的看着对方,“在这里等着我呢,是想我去找姨娘要卖身契?”
“这事,自然是六哥你最合适的。”祝春时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始终不曾下去过,“要是我去说,万一姨娘误会了怎么办?以为我小性容不得人,赶明儿我善妒的名声就传遍整个府里啦。”
俞逖将手里的红纸摊开,知道的能看出来他剪的是老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剪的是什么魑魅魍魉呢!
双燕就在旁边,眼睛一抬就看见茶几上的成果,噗嗤一声就要笑出来,还是最后关头反应过来才憋了下去。
祝春时见状也忍俊不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伸过去搭在俞逖的手臂上摇晃了几下,软着声:“好不好?”
几乎是瞬间俞逖的耳朵就红了起来,他只在床笫之间听祝春时这么撒娇嘤咛过,这还是二人成婚以来头一回在床下听见。
从没尝过男女情爱,愣头青一般的俞逖哪里招架得住,要不是他素来沉稳,只怕脸上也红了个透。
“好好好,我过两天就去找姨娘。”他急急忙忙开口应下,生怕晚了一秒惹得祝春时不耐烦。
因着烛光氤氲,照在人的身上也就更显得昏黄,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脸色的微末变化,故而祝春时只觉得俞逖的说话速度变快了,其余的却是没在意。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她也就不在这上面放太多的心思,自然而然的挪了挪身体,靠近俞逖,肩挨着肩,将方才自己剪的乱七八糟的小老虎也摊在面前,和俞逖的那个摆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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