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万家如今是有求于人,才这么低三下四的,过后可就不准了;至于其他几家虽说好似和万家不睦,但对于县衙却都是一样的态度,都想要合力压制,后续能不能来银子还不知道呢。”
她倒是不曾因为这些事如何烦恼伤神,“都收起来吧,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如今正是夏日,让孙大嫂去成衣铺多买几身衣服给他们换洗。”
泻露笑道:“已经吩咐下去了,那日刚来时就各自送去了两身梳洗,过后我又让人去买了四身来,今日刚好带过去。”
泻露向来是贴心又得力的,祝春时听了不免道:“多亏了你在我身边,好姐姐,我都舍不得将来放你出去了。”
泻露年纪要大祝春时一两岁,偶尔打趣说笑时她嘴上也姐姐妹妹好姑娘的混叫。
泻露一听脸上就飞上了霞色,“姑娘说什么呢,可是有了春容巧莺她们就容不下我了?”
巧莺忙伸冤道:“泻露姐姐可别冤枉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祝春时起身出门,唇角带着笑,侧身和几人说话,“我说的可都是实诚话,等翻过了年,也该去采买几个小丫头,或是把齐姜两家的姑娘带进来,让你和圆荷调教着好接班。等你们各自心里都有了数,可得赶紧告诉我 ,我也好给你们都脱了籍放出去配个良人,再送上十几台嫁妆,才不枉你们陪我这一遭。”
这下不止泻露,便是巧莺绿浓双燕也跟着红了脸,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才不嫁,嫁出去哪有在姑娘身边轻松自在。”半晌后泻露才出声道。
一行人踏出后院,祝春时冷不丁听见泻露似是玩笑又似坚决的这么一句,微微正了声:“前儿破庙小孩儿的话都忘了?在我身边,再好那说出去也是奴籍,不如脱了籍,做个正头娘子。”
泻露一时没话说,倒是绿浓轻轻叹气,“姑娘,外头有哪里好呢,做个正头娘子也是要想法子讨饭吃讨活做,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良人,还没有在府里自在呢。”
祝春时驻足,看向跟在身边的几个丫鬟,提起这桩事来个个脸上都愁眉苦脸的,活像是什么天塌地陷的事。然而绿浓的话不可谓没道理,若是真嫁了个不好的,只怕还不如地狱。
“也罢。”祝春时悠悠笑道,“按着咱们祝家的规矩,二十五岁就该配人了,或早或晚都不定,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到时候我给你们脱了籍,若是有想要嫁出去的,我就送上嫁妆,若是不想的,出去找个谋生也好,继续在我身边也好,都随你们。”
泻露原是早打了主意的,也曾暗暗和圆荷提起过,二人都打算就跟在祝春时身边,凭着这么些年的情分,哪怕是不嫁人不出去,年老了也还能有口饭吃。
如今又得了祝春时的承诺,心里就更是欢喜,和巧莺绿浓双燕几人齐齐道谢。
三日后,就是女学和县学开始的日子。
俞逖一大早带着县丞主簿往县学过去,留了连江在祝春时身边跟着护卫。
祝春时也不空闲,难得早起梳洗更衣,和俞逖夫妻两个一人走前堂,一人走后院,身影映着夏日早就升起的霞光和薄薄的日色。
张秀秀也得了消息,这会儿安静站在书院门口,望眼欲穿。
她身边不远处站着的就是陈太太,原本二人是挨着的,但陈太太多问了两句,知道张秀秀的身份后,就兀自走了两步,离得远了些。
陈太太身旁就是祝春时曾经见过的楼庞吴几位商户太太,不远不近的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
“要我说真是穷折腾。”吴太太嗤笑了声,“办什么女学,真是贻笑大方,那等没本事的穷酸,有什么好学的?每日里能找口饭吃就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我瞧着这位县太爷未免也太纵容了。”她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太附和道。
“读书认字办书院,那都是男人家的事,我们去插手干什么?”另外一家太太道,“听说这位县令夫人还是五品通政使司左参议家的姑娘,还有个大伯父是国子监祭酒,家风清正,她怎么就没好好跟着学学,这做女人的,最要紧的就是三从四德。”
“抛头露面,简直就是败坏门风!”
“听说只是个庶女,想来姨娘生养的,自然就没规没矩了。”
“好像她和县太爷已经成亲半年多了吧,怎么还不见有身孕?”
......
庞太太见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听不下去的咳嗽了声,微瞥了眼,“说够了没有?没说够,等会夫人来了,你们当着面说。”
吴太太被奉承的脸都笑烂了,见庞太太出言阻止,有些恼:“又没有说你,庞妹妹生气什么?别是真的把她当什么县令夫人就跪下了吧?”
庞太太冷笑一声,往楼太太那位走了两步,“你不当她是县令夫人,你以为你是谁,她又是谁?还当是姓蔡的做县太爷,凡事不管不问?既知道县太爷纵容,那就该言行得体些,否则,”她眼神微冷,从方才说闲话的那些太太身上一一看过去,“县太爷暂时是动不得我们几家什么,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县衙上下可都盯着我们的错处呢!”
那几家原本就是小商户,想着奉承吴氏好得个脸,不想又被庞太太警告,想到府里老爷说的话,一时心里有些害怕,纷纷退了一步,不敢再和吴太太攀谈。
陈太太本就因为大儿子被关在大牢里心情不好,又被祝春时几次放鸽子,为着眼前所谓的女学,她又给出去五百两,心里早就怒火中烧,只觉得这是祝春时拿出来做幌子的,简直是既想要银子又想要名声的沽名钓誉之辈!
如今听吴太太等人肆意嘲笑,心里正觉得舒服,不想就被庞太太几句打断,她不由得扫了眼,不咸不淡的道:“庞妹妹这几日见过祝夫人吗?”
庞太太浅浅蹙眉,摇了摇头,“并无,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陈太太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见过,十分投缘,所以才这么向着她说话。说来吴妹妹那几句也是实话,并无什么错漏的地方,祝夫人心地大方善良,你也不必担心她会生气。”
庞太太猛然想到这几日万家焦头烂额的事,心知对方这是在故意找茬,当即便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楼太太给拉住。
楼太太对着陈太太示意了下,“陈妹妹,夫人到了。”
陈太太移目看去,祝春时果然带着一群人,满脸含笑的走来。
“劳诸位太太久等了。”祝春时视线在陈太太脸上落了片刻,随即又看向楼庞二位,互相致笑,最末的就是吴太太,对方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她想起这位的秉性,微微挑眉。
“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吴太太好像不太高兴,几位太太的脸色也都不好,可是我来晚了,耽误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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