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而是换了地方,眼前的人虽然脸上笑着,但想起自己姐妹两个在他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甚至连下狱险些死去也是拜他所赐!
“俞,俞大人,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怜姐儿极力遏制住心里的恐慌,她如今在牢房里待了两日,蓬头垢面早就不复之前光鲜亮丽的模样,更何况当初有那么多的机会俞逖都不为所动,因此她并不担心此时对方会有什么淫邪心思。
但,她捏着脏污的裙角靠在墙壁上,冰凉的墙面带给她一丝警醒。几次三番想要引诱他,甚至在下了助情香之后,她并不相信对方会继续以德报怨,说不准是想要用什么刑法虐待她。
俞逖扫了眼,笑道:“怜姑娘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在救你。”
怜姐儿先是一愣,继而想起半夜在牢房的遭遇,她低着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如今你身在大牢,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听不听得懂全在怜姑娘想不想听懂。”
怜姐儿瞪着他,“如今一切不是拜大人所赐吗?我身处大牢,出了什么事,大人想必也跑不掉吧。”
俞逖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话未免太过偏颇。献舞,下药,趁我昏迷倒打一耙,可都不是我吩咐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你们两姐妹算账,已经算大度了。”
见怜姐儿依旧不服,俞逖也不恼,慢悠悠的开口:“出不出事我不能保证,但消息传不传得出去我却可以保证,怜姑娘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试试,看你们姐妹出了事,我能不能跑掉。”
少见的,俞逖摆出身份来,他看着怜姐儿笑道:“万老爷让你们过来,没和你们说过我的背景吗?我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但侥幸先祖有些成就,有个伯府爵位,还能勉强用一用。”
怜姐儿一颗本就悬着心的听见这些话更是摔了个彻底,她手脚无力的瘫坐在木板床上,看着俞逖的目光既是不可置信又是害怕。
她见惯男人翻脸不认人的嘴脸,也最是知道他们有多狠心,如果俞逖真的打算对付她,官民的身份之别就足够她永无翻身之地,更别说现在她头上本就顶着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大人就不怕夫人知道吗?”她失了心气,这句话问出来也显得绵软无力,分明是最后一搏。
俞逖失笑,已经懒得回复她,连笑声都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怜姐儿咬着唇,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愫姐儿呢,我要见她。”
“死了。”俞逖冷冰冰回答,“在你晕倒过后她就步了你的后尘,也开始疼痛难忍,这才惊动了衙役和我,否则你以为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中的毒比你深,大夫来说已经回天乏术,我把人安置在了隔壁,你可以去看。”
说罢,他朝着门口守着的小厮使了眼色,那小厮躬身悄然退下,去隔壁将洪大夫请走。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霹得怜姐儿神情恍惚,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然而没有力气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反复的摔倒又不断爬起,最后许是失望了,她索性直接爬向床边,挪动着双腿来到地上,又撑着床沿艰难起身。
她一边摸着墙壁往前走,一边还不忘反驳俞逖的话,“愫姐儿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俞逖也不拦她,任由她步履艰难的走去隔壁房间。
然而不过片刻,就传来痛哭哀嚎的声音。
俞逖抬头怀疑的看了眼赶过来的平明,平明俯身小声道:“还活着,就是气息比较微弱,叫了婆子拉着没让怜姑娘近身去摸,远远看去,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那边的哭声渐渐停息,怜姐儿抹着泪由婆子扶了过来坐在床边。
“怜姑娘考虑得怎么样?”
怜姐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哽咽着道:“愫姐儿是被万家人毒死的吗?”
俞逖瞟了眼旁边的小厮,那是方才跟着洪大夫进大牢里去观察万大的人,名叫俞七。
俞七道:“方才小的看了,万大少爷有些惊慌,但神色还算安稳,爬起来看了两位姑娘几眼,嘟囔了两句就翻身睡了。”
“如果不是万家下的手,你们两姐妹当着他的面出事,他还会这么安生吗?”俞逖温声道,“如果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他肯定首先会怀疑我,怀疑大牢不安全,必然吵着闹着要出来,万大少爷的秉性,你们这两个所谓的表妹,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怜姐儿苦笑一声。
俞逖也不着急,“你大可以慢慢想。姚婶,给怜姑娘找些吃的来,俞七你在这里看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送怜姑娘回去。”
“我还要回去?”怜姐儿震惊的看着他。
俞逖反问,“不然呢?你目前是戴罪之身,若非出了这件事,你现在就应该待在牢房里,等大夫过来诊脉说你没什么问题了,自然就应该回去。”
“那,那我回去了,不是就又有可能被下毒吗?”怜姐儿惊慌失措,“这次我好运活了下来,那下次呢?我要是死了呢,俞大人,我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也罪不至死啊!”
“那怜姑娘就祈求神佛保佑吧。”
从寅时折腾到现在,俞逖也有些累了,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看怜姐儿的反应,带着人就要离开。
“俞大人——大人!”怜姐儿追了两步,登时摔倒在地,被送回大牢为在担心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她不愿意再回去那个破旧脏污的地方,不想再吃像泥糊一样的吃食,更不想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暗害。
“大人,我都告诉你,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开恩,救救我!”
俞逖已经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他肃着的脸上提了提唇,转瞬即逝,他回身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怜姐儿,吩咐姚婶子把人扶起来。
俞逖重新落座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道:“那就说说吧,怜姑娘,你们姐妹究竟是什么身份?别拿陈家姑娘的身份来糊弄我,是不是我们心里都有数。”
怜姐儿本就因为这几天的牢狱而心身俱疲,如今又被下药,又眼睁睁的看着愫姐儿生死不知的躺在隔壁,被威胁到性命的恐惧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她浑身冷汗的坐在椅上,手紧紧攥着把手,听见俞逖的话也不觉得惊奇,本来这个身份也并不牢靠,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她张了张唇,喉咙里涩得很,一个字也吐不出。
瞥见俞逖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她忙咳嗽了两声,喘着气,惶然道:“我和愫姐儿的确不是陈太太娘家的姑娘,而是清吟小班里出来的,十二岁时被陈家老爷收作养女,一直养在陈家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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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吟小班:上等青楼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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