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容见她起身准备出去,忙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门口。
俞逖赫然站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有些时候了。
张秀秀左右看看,低声和祝春时说了声就退出去了,春容等人也忙跟着出去,关门留下他们二人在屋子里。
“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出声。”祝春时笑问。
俞逖走进来坐在她身边,略沉吟了下,在祝春时不解的目光中,揶揄着回她。
“在你说假如有朝一日我也犯法出事的时候。”
祝春时听他口吻认真,便用双手撑着脸回看过去,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从容的反问,“我说得不对?”
俞逖失笑,连连点头,表示她说得对。
“夫妻一体,如今上了贼船,是好是坏你都跑不掉。”
祝春时轻哼了声,但也没就着这话反驳。二人略坐着说了会儿话,祝春时就拉着俞逖起身离开,这屋子是专门给张秀秀准备的,他们待在这里,倒是让人家不敢踏进来一步。
在书院里闲逛的时候,祝春时也问了两句俞逖的想法和意见,顺带着也是炫耀自己成果的意思。
俞逖自然从她雀跃得意的神色中看了出来,但这本就不是什么小事,别说他们是夫妻,就算是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来了,看见这副场景,都得由衷的夸赞两句才好。
俞逖是从科举起家的,经学典籍不知读了多少,夸人的话也是引经据典,一箩筐似的朝着人砸过去,直把祝春时夸得眉开眼笑。
“咳咳,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即便是觉得自己很是厉害有本领的祝春时都有些受不住,忙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因为二人之间的关系就盲目说话。
俞逖顿时喊冤,他身为县令,本就担负着教化百姓的责任,无奈人手有限,只能先顾着县学那边,如今有人帮忙解决了要事,要不是因为刚来还不算特别安定,再加上祝春时乃是他妻子的身份,他都想送人一块牌匾歌功颂德了。
祝春时被他这番表现给弄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发现,自从离了京城,我们俞大人说话做事也不顾忌了,越发没有规矩包袱了。”
俞逖轻笑,京城里权贵众多,顾忌俞家的名声他出门在外也得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礼仪,但凡有一点差错传了出去,接下来就没什么好事。
“祝姐姐……”念念忽然牵着小六出现,站在不远处叫了祝春时一声。
小六将要两岁了,以前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够,又经常生病,因此基本上都是被几个孩子抱着四处走。到了这边后,有洪大夫三不五时的诊脉,还有书院饭堂提供的吃食,身子骨总算是好了许多,所以最近也在学着自己下地走路,虽说走得踉踉跄跄的,但总归还是有成效的。
祝春时眼里一亮,蹲在地上朝着小六招了招手。
念念会意地放开,任由小六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朝祝春时走过去。
俞逖眼里闪过晦涩,他看着几步之遥的念念,二人无端就这么对视起来,僵持了一会儿后,念念率先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和小六玩闹的祝春时身上。
“祝姐姐,这位就是县令大人吗?”念念往俞逖身上看了眼,继而走近两步,靠近祝春时的方向,含着笑甜甜问道。
祝春时怀里被小六扑了个满怀,奶味瞬间充斥在鼻尖,软乎乎的小人格外惹人喜欢,她满心欢喜的小六抱起,握着小手就去逗俞逖。
“是啊。”祝春时看向念念,“怎么了,你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俞逖垂眸,看着在祝春时怀里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的小孩,咯咯的笑着,一点也不怕生人,大概是没见过他所以觉得新奇,甚至想要从怀里挣开扑过来。
俞逖并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除了萱姐儿这个亲妹妹外,他也没再和其他小孩有过亲密接触,甚至和萱姐儿都算不上特别亲近。
对方刚出生时,他也只是个垂髫幼童,而且还被俞大老爷拎去了前院教导,每日里好不容易读完了书回去找姨娘的时候,就看着萱姐儿占据了属于自己的怀抱,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很厌恶小孩子的。
然而大概是成婚后的思想有所改变,在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和祝春时将来的孩子,因此伸手摸了摸小六的脸蛋,滑嫩嫩的,还咧着嘴在朝他笑。
“我……”念念停了下,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听说俞大人把万家大少爷关起来了,是不是真的?”
祝春时想起自己的猜测,又见俞逖看起来很喜欢小六,索性就将小六送到他怀里,自己弯腰和念念说话,“是真的,而且万家大少爷还在县衙大牢里,你想去看看吗?”
念念咬着唇,挣扎半天后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想问问,万家大少爷还有可能出来吗?”
祝春时也没随意回答她,认真思索了下,牵着人坐在旁边的长廊栏杆上,“不好说,目前只是因为他侵占农户的土地逃避赋税才能把人关进去,如果没有其他更严重的罪名,那最多就是关个几年,最后收一笔万家缴纳的赎金。”
“可是——”念念急声道:“可是他们害死了人啊!怎么可以出去呢!”
祝春时闻言,立马看向身边的俞逖。
俞逖原本在和怀里的小孩大眼瞪小眼,他很少抱孩子,因此乍然被塞进来一个浑身都软的孩子直接呆愣住了,半点也不敢随意动,生怕不小心给人伤到哪里了。
突然听见念念急促的话语,他也陡然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怀里的小六,也跟着看了过去。
“念念,”祝春时字斟句酌的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们害死了很多人?”
“我……我……”念念卡壳,看着祝春时的眼睛微微红了起来,她不知道有些话能不能说,但又不愿意万家的人逃脱罪责,因此最终只是模糊道:“我听书院婶子们说的,她们说万家的人作恶多端,以前因为上面有人遮掩所以才能一手遮天,如今俞大人来了,才终于吃了教训。”
祝春时也不逼她,摸了摸头顶,又看向一边手忙脚乱的俞逖,许是实在过于滑稽,平日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如今只是抱着个孩子就浑身不自在,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忍不住笑,将小六从他怀里接过来,玩笑道:“俞大人看起来不行啊,还是得多练练。”
俞逖也不反驳,看着在祝春时怀里怡然自得的小孩,嗯声点头,意有所指:“是得多练练,不然以后也不行可怎么办。”
祝春时嗔他,又努了努嘴示意念念还在,“俞大人,念念的话听见了没有?”
俞逖这才看向面前的小姑娘,郑重其事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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