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陪你的,我应该陪着你的。”
“明知道丁家有蹊跷,我就应该多派几个人过来,是我自大,是我疏忽,所以才让你陷入险境,都是我不好。”
“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结果还是没有做到,都怪我。春时,你别吓我。”
连江平明爬过来挖土,听着俞逖的喃喃自语,他们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此时奶奶还昏迷着,他们说什么只怕都无用,只能更加卖力的刨土,顺便在心里将丁家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胡说——”
俞逖猛然停住,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祝春时,有些不可置信,环着她的双手也抖了起来,“春时?”
“嗯。”祝春时突然咳嗽了一声,逐渐缓过气来,轻轻的应和他,“不怪六哥你,是我没考虑周全。”
俞逖用力地将祝春时抱进怀里,埋在她肩膀上喜极而泣,“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边厢绿浓巧莺和阿杏也被衙役们挖了出来,她们的情况比祝春时稍好一些,阿杏劫后余生瘫在地上大口呼吸几乎不能动弹,绿浓和巧莺却是在缓过来后就往祝春时的方向爬,终于在看见祝春时苏醒过来时放下了心弦,松懈后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丁家人已经被衙役控制住,连江见着两个主子泥人般的惨状,慌忙去马车上取来油青大伞。
俞逖只觉得手脚还在发麻,想要将祝春时抱起都有些乏力,只能坐在黄土堆里把人紧紧抱着不愿起身。
祝春时原本想抬手给他抹去脸上的黄泥,只是抬手时也才发现自己浑身脏污得不成样,手指缝里都是泥泞。
连江拿伞给他们撑着,平明和俞武等人过来,先将阿杏和绿浓巧莺给半扶半抬了出去马车里坐着。
“爷,奶奶。”连江扯着嗓子吼,“我们也赶紧回吧,雨太大了,一会儿怕是要得病了。”
不知是哪个字让如惊弓之鸟般的俞逖醒过神来,他眼底一闪而过慌乱,低头在祝春时耳边说话:“我们回家。”
他先将祝春时的双手放到脖颈上,随即一手穿过膝弯处,一手落在腰背上,微微定心后将人抱起,迎着片刻也不停的大雨小心翼翼的走向马车。
“爷,丁家的人?”
俞逖倏然停住,低哑的声音里充斥着狠厉,“带走,先关进大牢。”
饶是连江已经跟着他身边多年,也从没见过人如此模样,听见后立时吓了一跳,然而在瞥见他眼角的一抹红时,又迅速点了点头,将这话传给平明,示意对方看着点丁家人。
邹县丞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心里叹气,觑着俞逖此时的形容状态,他也没那么大胆子直接冲到面前,只好装聋作哑的跑去平明那边搭把手。
只是在将丁家人全部绑起来时,咋舌道:“你说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买个生辰八字也就是了,还非要杀人。”
丁老爷叫这暴雨给浇没了心智,这会儿被官府的锁链一上身,那走失了的神智又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然而事无回转余地,只能叫苦求饶:“官爷,这是草民的错,但眼下不是谁都没出事吗?为什么还要抓我一家老小?”
平明啐了口:“有事没事你去大牢里再说吧,这会儿说了没用!”
俞逖上了马车就接过绿浓递来的褥子将祝春时裹了个彻底,他闷声道:“等回去了再换衣服,现在先将就一下。”
若是平常赴宴,那马车里自然会放上两套换洗的衣裳,但如今出门却不是这个缘故,因此马车里也没换洗的东西。俞逖一面懊恼准备得不充分,一面又怕祝春时着凉,但车里还装着绿浓几人,只好暂时用盖腿的褥子先裹一裹。
主仆几人经历了大起大落,现下知道安全了,提起的心弦自然而然落下,在马车的摇晃中纷纷睡了过去,俞逖不放心地摸了摸祝春时额头,又朝着外面驾车的俞武吩咐了声,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回远安县。
祝春时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烛火影影绰绰,她看着盯上的绿色纱帐,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县衙后院,同时也将在清石镇的遭遇一一想了起来,她依稀记得最后听见了俞逖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俞逖撑在床边睡着了,只是眼皮微动,不甚安稳。
她动了动身体,刚准备起身,那边的俞逖就猛然惊醒。
“春时!”
他似乎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怔愣片刻后才抬头看过来,眼底爆发出喜悦的光芒,“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过来。”
祝春时伸手轻轻拉住他,没有什么力气,但就是让俞逖一滞,“六哥。”
说出声后她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又难听。
俞逖脚步一转,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拿起准备在床头边的温水,照顾着祝春时喝下,又顺势扯了铃铛线,提醒外面的泻露她们。
“我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喝过水后嗓子舒服了些,祝春时攥着俞逖的袖子慢吞吞开口。
“嗯。”
祝春时手指落在俞逖手心中轻轻磨蹭,“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祝春时一愣,她去救阿杏的时候是申时过(下午三点多),这会儿却是未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陡然担心起来,挣扎着从俞逖怀里支起半个身子,仰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在他眼里看见了遍布的红血丝。
“你,”
没等她话出口,泻露就已经领着洪大夫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祝春时眨眨眼,那碗药就到了俞逖手里,继而来到了她的嘴边,顶着俞逖看过来的眼神,她只好二话不说先喝完了药。
这边洪大夫也趁机诊了脉,“既然夫人醒了,那就没什么事了,过后再吃几碗风寒药,姜汤也来上两碗,就无碍了。”
“多谢洪大夫。”俞逖沉声谢过,随即示意泻露把人带出去。
洪大夫张了张嘴,明显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对上俞逖的视线,叹了口气,转头出去了。
俞逖摸了摸祝春时额角,见体温降下来些许,便在脸上扯出个笑来:“我让她们端些好克化的粳米粥和点心来,吃了再休息休息。”
说罢他就下床想要离开,偏偏衣带被眼疾手快的祝春时给攥住,他不敢留下也不敢强硬的要走,只好背对着不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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