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若真怎么了还好些,好歹气发出来了,咱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但姑爷眼瞅着是闷在肚子里,不肯多说半句,我们只好事事注意时时小心,生怕哪里疏漏了。”
泻露也点头:“从前只觉得姑爷脾气好,什么都好说话,如今算是见着了,那是没真生气,所以才都不在意。”
也就是她们两个是从小就伺候在祝春时身边的,感情深厚,这时候才敢往跟前凑,绿浓巧莺两个护主不力,这会儿是门都不敢踏出来一步,生怕触了姑爷霉头。
廊下传来俞逖吩咐连江的声音,祝春时心内好笑,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俞逖就掀了帘子进屋,他看了眼在门口立着的泻露圆荷,面色稍霁,进了碧纱橱后瞥见几上的话本子,还没说话就被祝春时招过去,话本即刻被塞进手里。
“泻露说这是新出的本子,我还没看过,六哥念给我听听。”
一人念一人听,便是碧纱橱外的泻露圆荷都侧耳听了几句,屋内一时岁月静好。
远安县内经由田大丁家引起的冥婚一事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前这种事都是隐在背后不为人所知,但大家都偷偷摸摸进行的,毕竟给去世之人结亲委实不是什么稀罕事,男方家想要儿子在地底下有人照顾,女方家想要姑娘死后不至于做孤魂野鬼有个栖身之所,两边这么一合计,自然是水到渠成。
但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人敢直接买活人成冥婚,两边同意这也就罢了,总有为了谋生不得不这么做的,只要不出格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也不能直接就把人活埋啊!自己偷偷埋就算了,还差点把县令夫人也给埋了,这不是老虎脸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找死吗?
前脚县衙这边判案的结果一出,众人看了几人被打板子凄凄惨惨的模样,后脚衙役就倾巢而出,在县里、镇上、村里各处探查是否还有结冥婚卖女儿等旧俗,凡有一点不对劲的,都通通先关押了起来,等后续查证,惹得众人将田大和丁家翻来覆去骂了个不得好死。
邹县丞严格执行俞逖这边的命令,但凡有到官府喊冤的他都一一派了胥吏过去,还果真查出了几件偷摸进行的冥婚,不仅如此还有和冥婚无关的一些冤假错案,都仔细排查判了个干净,一时县上县下都感激不尽。
苏主簿和寇明旭这边也没闲着,拉着县学几个颇有文采的学生编造了几个关于冥婚所带来的祸事,打算以迷信对迷信,既然百姓觉得不成婚死后要受欺负,那就让他们觉得结冥婚反而会更受欺负。还让酒楼的说书先生将这些故事一一传扬了出去,其后一段时间县里风气果真因此肃清,好一阵消停安宁。
祝春时也因此被俞逖“严加看管”,过了一段十分安逸闲适的日子,书院那边的事务不是被泻露她们处理就是被俞逖揽了过去,半点没让她费心。
这日到了十月中旬,春容提着裙角急匆匆的进来,手上捏着几封信,往祝春时跟前几上一放,道是京城那边送来的。
祝春时琢磨了下时间,倒也正是送信的日子。先拆开封淑芸的信看了,上面写着李灌和冯燕如等人的消息,她先抬头看了眼外面,冯嬷嬷正和新招来的几个小丫头训话。
祝春时纠结了半晌,李灌并非祝家的人,她不能随意处置,只好示意圆荷将那几页纸拿去念给嬷嬷听,究竟要怎么做她那边得有个想法,这样将来即便有什么不好了,也不至于耽误她们之间多年的感情。
至于冯燕如,她却不觉得惊讶,当日在俞家的种种事情,已经足够她看清出对方的想法和手段,当初她话说的好听,对俞三爷并没什么念头,也不过是看着眼前的路走不通所以及时转变罢了,但凡俞三张嘴吃了她送上去的饵,这会儿她就应该在靖安伯府搅风搅雨了。
祝春时提笔回了信,让封淑芸照常做事就好,冯燕如要来就以礼相待,其他的不必多管,也别掺和进皇子府的事情去。
再有就是俞家送来的信件,薄薄几页纸上写着俞七爷和傅家姑娘将成婚的消息,再就是八姑娘蕙姐儿拒绝了三太太相看的人家。
祝春时想了下,问刚回来的俞逖,“傅家,是光禄寺少卿那家?”
俞逖凑过来看了两眼,似乎也有些讶异,笑道:“是,光禄寺少卿家的二爷是七弟同窗,如果没料错这位傅姑娘应该排行第四,正是傅家二爷的胞妹。只是从前没听见这方面的消息,没成想他们居然结亲了。”
“也好。”祝春时笑了笑,至于好在哪里,她和俞逖心里都清如明镜。
“不过蕙姐儿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以前可不曾见过她拒绝三太太的提议。”俞逖说着笑了起来,看着祝春时意味深长的道。
“十月府里才办亲事,哪里有闲暇来操办她,还不如往后挪些时候,等清净了再慢慢说。”祝春时只做没看见,兀自道:“况且我瞧着几个姑娘个个都好,若是轻易定下了还怕配不上,正是要多看些时候才行。”
俞逖拥着她笑,“幸好我们出来了,天高皇帝远,府里也听不见,否则让三房知道你这么说,安姨娘便先要哭起来了,她可是想赶紧给蕙姐儿找高门大户的定上。”
祝春时蹙眉,“何必非要找高门?”
“还不是因着二姐姐和四姐姐。”俞逖捏着她一簇发丝把玩,淡声道:“大姐便不说了,她和大姐夫是两情相悦。二姐嫁了东平侯府,四姐入了献郡王府,且不说其他,一侯爵一郡王,可不是高门?蕙姐儿是她们之下的头一个姑娘,安姨娘膝下又还有十四弟,可不得考虑深些。”
“原来里面还有这些事。”祝春时摇摇头,“十四弟不过才十三岁,就已经为此考虑了这么多。”
“府里也不过是明面上看着安生罢了,实则私底下谁没两个小心思,咱们出来了虽说得不到什么好处,但也不必为那点东西闹得跟乌鸡眼似的,左右我还年轻,想要什么我都能挣来。”
祝春时将那几封信压在手臂下,笑盈盈的看着俞逖,等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一低头埋在人怀里,身体自动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着。
俞逖温香软玉满怀,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脸颊,又捏了捏她指尖,已然觉得近来的日子恍若神仙般美妙悠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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