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时候,京城刚结束会试不久,吏部那边也紧催慢赶的将各官员考评一一点完,俞大老爷和靖安伯府暗地里各自花了功夫,俞逖的考评得了个上等的名儿,但还是那个问题,他年纪轻,朝廷里的老大人们怕年轻人担不住事,而且他所在的县好容易才恢复了些许,要是这一走又垮了下去不是前功尽弃?因此虽得了优,但都心照不宣的想让人在远安续任三年。
俞大老爷头一个得了消息,心急如焚的找了两个弟弟来商量,奈何他们俞家这一辈委实不太中用,没一个能得陛下青眼的,其父留下的人脉也舍不得在这时候搬出来用,故而府中气氛一时很有些沉闷。
最后会试成绩出来,时任国子监祭酒的祝大老爷找关系看了眼录取名单,见贡士名单中有二人是来自远安,一名姓寇,一名姓宋,他心下大定,忙吩咐人去将消息悄悄告诉俞大老爷。
俞大老爷陡然得了这消息,顿时又找到新的由头前去求见吏部左右侍郎,期间好话自然是说了一箩筐,左右侍郎也是经年的老人了,心眼不比谁少,眼瞧着俞大老爷肯费这个心思,再一想俞逖的考绩,便是挪位置也是理所应当,并不会坏了规矩,因此很是矜持了应了两句,但嘴上也没说死。
俞大老爷却心下大定,只要这二位肯答应,事情十有八九就成了,他尚且还在为此高兴的时候,府中便又传来消息,道会试七爷九爷都过了,距离进士只是临门一脚,只等四月殿试了。
这下不止俞大老爷,整个靖安伯府都欢天喜地的,喜钱赏了一次又一次,大房二房轮流不断赏,三房这边虽有些唉声叹气的,但三老爷却看得开,左右他大儿子不是这个料,只能吃他爹的老本,再等几年看小儿子也就是了。
就在寇明旭和俞遐俞逸几人碰面谈论学识的时候,吏部这边已经快马加鞭将今年的考评送往各地,该贬的贬,该升的升,不挪动的也得紧接着处理今年的事情。
三月下旬,吏部的消息就飞进了远安县。
便是俞逖素来淡然平静的性子,在真得到吏部升迁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心情激动,握着那一纸文书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邹县丞和苏主簿也很是高兴,纷纷上来恭贺:“怪道今早出门听见喜鹊叫,原是应在这桩事上。”
“大人官运亨通,想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日定当平步青云。”
这话却是正正合适的,吏部送来的文书上写着,让俞逖即刻清点县衙账册赋税记录,半月后和来人交接,再前往德安府赴任,位正六品通判。俞逖如今不过二十又四,便已经是正六品,且京城也有父族时不时出手帮忙,如今在远安又带出来一批学子,将来若是他们都入了官场,也逃不开俞逖这个父母官的关系网。
随着俞逖任职文书一块送来的,还有寇明旭和宋举人过了会试的消息,日前还留在京城等着殿试,俞逖又忙让连江平明过去这两家报信,只要他们二人在殿试时不冒犯天威,想来进士是板上钉钉的。
后院的祝春时自然也紧随其后得了消息,不说她,单说泻露圆荷几人就已是喜不自胜了。
“这么说,咱们要搬去府城了?”
“听说府城那边东西可繁华了,地方也大,就是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
“那远安这边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书院办起来,要是走了,日后没个做主帮忙的,那些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祝春时脸上的笑也微微凝滞了下,她揉了揉额头,“先不急,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手。”
她在脑海里将远安和书院里的这些人默默念叨了一遍,首选的自然是洪青黛,但对方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简单做个夫子教授学生认识药草炮制药草还行,若要做书院的院长只怕忙不过来;按理来说秀秀也成,经过这两年她已经有了很大长进,但为人交际上却始终还有些不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祝春时和她说的那些话,导致她这两年用足了劲儿去学习,半点心思也懒得分给其他。
“姑娘,要不然交给骆大奶奶?”泻露提议道,骆妙容自己家就是远安有名的富商,不缺钱财,丈夫先中了举人,如今又过了会试,将来不出意外也是个官家太太,做书院的院长正合适。
祝春时摇了摇头,“寇师爷如今过了会试,将来定然是要做官的,他在京城没有助力,外放的可能性更大,但外放的官员是不能回原籍做官的,而且他和本地商户骆家乃是姻亲,为了避免官商勾结的可能,他必然要去外地赴任。”
“那位宋举人同理,所以温大奶奶也不在考虑之内。”
“原是如此,那就只能在剩下的人里面选了。”泻露恍然大悟。
“先不说这个了。”祝春时从妆奁里取出两贯钱来,“今儿主家有喜,先赏了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各自加三月月钱,再准备两桌宴席,咱们自己关起门来高兴高兴。”
泻露圆荷一对视,上前接了钱,笑眯眯的福身:“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去筹备,保准热热闹闹乐乐呵呵的。”
二人刚出去,叫上绿浓春容一道往外走,就看见俞逖风似的走进屋内,她们见惯了这场景,也知道主子说话不爱人在旁边守着,嘱咐了两句门口的小丫头就绕去了小厨房。
祝春时额头还没揉完,就瞧见俞逖掀帘进来,她也没动弹,只抬手给了斟了杯茶,调侃道:“是急着回来给我报喜?”
“可不是?”俞逖欢喜接了茶,也不急喝,只端着暖手,“文书上让我去德安府,任通判。”
德安府同样在湖北一带,距离远安虽有些距离,但走官道的话三五日工夫就到了,骑马速度还能更快,没有当年从京城过来时那般折腾。
“正六品。”祝春时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开始乃是从八品主簿,后来谋了外放的缺,来远安做了七品县令,如今三年又迁正六品,从他入仕到现在仅仅四年的时间,连跳了几阶,已经是那批进士里上升最快的之一。
“看来果真要应六哥当初的话了,三年又三年,咱们离回京城的日子不远了。”祝春时含笑道。
俞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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