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对方的人姓甚名谁。
还是不远处的桂娘解了围:“照看平明小哥的是莲香,是和我,和奴婢一道进府的,平时都在外院扫洒。”
俞逖扫了连江一眼,见他眼神飘忽不知道看哪里,轻笑着放过了他,随意叮嘱了一句就从房里出去,拐道去平明那边看了眼,刚好也在喝药,他也懒得打搅,转身又回了正院。
刚好巧莺端了药过来,俞逖一见便皱起眉头,他左右看了下,没见着祝春时的身影,便想着糊弄过去。
然而还没开口,巧莺便笑道:“姑爷您可别为难奴婢,姑娘特地说了,一定要瞧着您喝了药才行,否则她回来了必然要让奴婢们再熬两碗,还放上多多的黄连。”
一日三碗,连着喝了四五天,喝得嘴里全是苦汁子味道,更别说平日的饭食也清淡得很,说句粗话,他这嘴里现下真是能淡出个鸟来。
然而他再怎么不愿,也抵不过巧莺的虎视眈眈,且还有祝春时的话在前,俞逖微微叹气,既无奈又高兴的,皱着眉接过药来一口闷了。
巧莺见状也不多留,将姑娘说的蜜饯搁置桌上,就端着空药碗退下了。
俞逖嚼着蜜饯无所事事,踱步来到书桌前,想着找找那日祝春时练习的笔墨,翻了两下便看见个小册子,他扬了扬眉,这东西不像是账本,也不是什么话本画册,食指稍微掀开半点还能看见里面的字迹,他有心想看看里面记录了什么内容,但又觉着是隐私不好不问自看,还在纠结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传来泻露的声音,随即祝春时就掀开帘子进了屋。
“六哥?”
“我在这里。”俞逖也没出去,高声答应了一句。
祝春时听见声音绕过屏风,见他站在书桌边还纳闷,“怎么不坐着?喝药了吗,今日伤口还疼不疼,大夫来换药了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俞逖倒也习惯了,一一道:“刚回来,原本是想收拾下书桌找你那天练的字,结果发现了这个。”他边说边指了指那本册子,还注意着祝春时的脸色变化,“药也刚喝完,伤口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痒,大夫半个时辰前来换过药,说是在好了伤口处开始长肉,所以才会痒。”
祝春时轻轻点头,视线落在那册子上,继而又看向俞逖,“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俞逖一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东西,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我没看,你收起来吧。”
祝春时噗嗤笑出声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六哥要是想看就看吧,只是我以为收起来了,估计是前几天太忙,都没顾得上这边,你找到我练的字了吗?”
“没有。”俞逖久站不了,边说话边坐在椅子上,书桌上的东西一览无遗,一方砚台,几支笔,两方镇纸,还有一本书,再就是他手边的册子,“估计是圆荷她们收起来了。”
祝春时也不纠结,仔细端详了他半晌,见今日脸色尚好,脸颊上也有了几分血色,不再像几天前那般惨白,心情也不可避免的好了起来。
“我今日出门看见有几家点心做得不错,大夫也说你不必再日日吃什么补药参汤的,饮食适当清淡即可,所以买了些回来给你尝尝,要是喜欢明儿我让人继续去买。”
她一回来还没歇气吃茶就先来看俞逖和他说话,眼下见他状态好气色好,又听巧莺说还去了外院看连江他们,在外时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等春容将几碟子点心端上来时便道:“六哥你先尝尝,我去换件衣裳,再来和你说今日的事。”
俞逖应声,长时间在衙门里忙各种公务,这还是头一回什么事都不管就休息这么久,躺久了连骨头也变得懒了起来,见人出门回来一问一答也觉得颇有趣味,像是从前的日子调转了过来。
他随意拿了块点心入口,看似漫不经心但又分明在意到了极点地翻开手边册子,这是一本札记,记录的大多是她偶尔的碎碎念,譬如他哪日半夜还未曾归家,说了什么话惹她生气,又或者尝到了好吃的东西,看见了有趣的事情,丫头说了什么笑话都一一写在了上面。
手里的糕点是咸口,但估计是苦药喝多了影响味觉,又或者是桌上的札记太过于生动有趣,他吃起来只觉得甜滋滋,仿佛浸润到了心脏里,一发而不可收拾。
等祝春时洗漱更衣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俞逖不知不觉间看完了大半本札记,吃完了五六块点心。
祝春时进来后就笑了笑,“看起来六哥喜欢这家的糕点?那我明天让绿浓出去买。”
俞逖笑着伸手,祝春时会意的牵着在身侧坐下,他当即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没受伤的时候,人就应该在自己的怀里,而非身侧。
“今日那位潘大奶奶请我过去,你猜是说什么?”
“左不过是拉拢你,想和你打好关系。”俞逖猜测起来,“胡家乃是德安府的大商户,比之远安的万陈之流更甚,是要送你生意做?”
“大差不差,那位潘大奶奶借口当初的事拉近关系,又说她年纪轻沾不到家里的生意,做什么事总不趁手,因此想要私底下做个小生意,但她怕主意不到家做错了决定,因此想要拉我一起。”
俞逖好笑,“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只好推说你最近身子不好,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些事,等日后闲了再说。”祝春时微蹙着眉,不太赞同的道:“我便是要做生意,那也得是我自己的主意,而不是他们自个儿送上门来,到时候一笔烂账扯不清楚,都不知道是靠自己挣的钱还是他们家看在你的份上主动送来的钱。”
“拒了也好,你不是早就有想法了吗?胡家……”俞逖沉吟了几息,“钻营太过,目前来说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祝春时忍不住抱怨:“可不是吗?当初的事提过一两句就是了,哪能日日在嘴上说,你刚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和这种大商户扯上关系算怎么回事?我今日原想和潘大奶奶说的,但转念一想,有些事她也做不得主,说了也是没用,还不如下回见了袁太太仔细说说。”
俞逖看她凝眉不展,笑着伸手给人抚平,“好了,不想他们了,往后拖着就是,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要是转不过弯来,等我见着了胡老爷提两句。看你这副模样,只怕也没心情好好吃东西,刚好我陪你吃些?”
祝春时一想也是,她和那位潘大奶奶说了多久的话,就烦心了多久,哪有心情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见俞逖身体恢复不错,也能用些荤腥,就吩咐泻露圆荷摆饭,坐在暖阁里用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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