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关门。
祝春时绕过影壁和下人所住的外院,一路上所见金碧辉煌的宅院,花木山石,无一不是珍品。只是偶尔路过的几个下人略显仓皇了些,看见她时不是呆若木鸡就是像见了鬼,手里的东西险些都拿不住。
待走进正院后,她就看见了早就等候在其中的盛嘉泽和许宝宁,二人皆是怒目而视。
祝春时笑了笑,“外面都说许二奶奶最近身体不好,我今日看着精神倒好,看来都是道听途说,不值得当真。盛五姑娘呢,怎么不见她?”
“若非是你,宁娘怎么会身子不好?”盛嘉泽经不得激,拍桌而起。
许宝宁拦了拦:“润娘在房间休息,不过是一封拜帖,就能请动通判太太上门,实在是我那妹子的福气。不过如今好像也不能再叫您通判太太了,听说俞大人还没回去衙门?”
祝春时自顾自坐下,半点没搭理许宝宁,最后还是她身后的春容回道:“劳烦许二奶奶惦记,我们姑爷今日已经回衙门当差了,说来还要多谢盛家,若非你们,我们姑爷也不能这么快证明清白。”
许宝宁脸色扭曲了一下,“今日请祝太太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有件事想同您说,我们家润娘如今十八岁,家世品貌性情才华都是一等一的,且还有盛家这个母家在,给谁家做正房娘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她昨晚和盛嘉泽苦思许久才想出来的法子,既然盛嘉润吃里扒外,那不如索性送了她过去,既能解决掉这个麻烦,也能恶心祝春时。她也不怕盛嘉润不同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没有她自己做主的道理,便是父母都不在了,也还有盛嘉泽这个长兄在。
祝春时也大致听出来了她的言下之意,心中只觉得荒唐恶心,但也没打断她,就想看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话来。
“我们也是才得知,原来她钦慕俞大人许久,只是她糊涂,凡事都爱闷在心里,也是因为如此,前些时候她才愿意和太太往来。”许宝宁笑眯眯的,“说起来她也是帮了太太许多的忙,不如太太就遂了她的心愿吧。您没有子嗣,日后俞大人也总是要纳妾的,与其找个不知底的,不如找我们润娘,知根知底,您和她关系也好,想来不会亏待她。”
祝春时眉梢微挑,看向周太太,“您这个做母亲的也这么想吗?”
周太太这几日下来心力交瘁,如今又得知素来乖巧的女儿做下这些事,心里早就恨得不行,故而也道:“难不成祝太太不想认账吗?她可是为了您和俞大人,不惜背叛父母兄嫂,有了这桩瓜葛在,外边好人家谁愿意迎娶她,若是您也容不下她,民妇自然不能强求,但润娘的名声却就此毁了,不是给人做续弦做妾就只能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简直荒谬!”祝春时冷笑着看向三人,她少有如此生气的时候,平日里再怎么样也保有一丝体面气度,今日却是忍不住叱骂:“真是歹竹出好笋,五姑娘好好一个人,竟然托生到你们家里。愚蠢,恶毒,自大,一屋子人都是蠢货投胎!怪不得盛老爷倒下后,盛家就快分崩离析,原来就是有你们这些蠢出升天的废物在。”
盛嘉泽大步上前,涨红着脸,“你算什么东西,自投罗网到了我们盛家的地方还——啊!”
俞力挡住他落下来的手掌,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随即一脚把人踹倒在地。
许宝宁周太太急忙去扶他,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俞力俞七和春容巧莺等人迅速护在祝春时身前,然而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一个人跑进来。
许宝宁尖声:“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把他们都抓住关起来!”
一片死寂,院子里毫无动静。
祝春时示意春容巧莺散开,看着状似癫狂的许宝宁,一脸担忧的周太太,以及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的盛嘉泽,只觉得这盛家真是好一出大戏,好一堆蠢人聚会。
盛嘉泽意识到不对劲,顾不得松动的牙齿,拉着许宝宁安抚了两句,便要出去查看情况,只是还没等他走出门,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盛嘉润握着刀一步步走进来,盛嘉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往后退。
“嘉泽——”周太太惊呼了一声扑上前去,“润娘,你这是做什么?”
“夫君!”许宝宁看着盛嘉润冷脸的模样微微有些害怕,但她在盛家向来张狂惯了,便是周太太也没给过她一分苦头吃,别说盛家这几个姑娘了,从来都是被她打压欺负的,因此那丝丝害怕瞬间就没了,她冲上前扶住盛嘉泽的手臂,“你不是在祠堂罚跪吗?你是不是疯了,还不快把匕首放下,他是你二哥!”
“这时候会说是五姑娘的二哥了?”祝春时微微笑道:“方才你们说那些话,想把她送出去做妾,或送进庵堂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她的二哥,她的嫂子,她的母亲呢?”
“润娘!”周太太想要上去抢过匕首,又怕伤到了儿子,进退两难之下急得掉眼泪,“你糊涂啊,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你想我们盛家从此永无宁日吗?你是要为了这些外人,连你的母亲兄长都不要了吗?”
祝春时看了眼俞七,俞七立即上前从盛嘉润手里拿过匕首,巧莺忙搭了把手扶着四肢似乎都有些僵硬的盛嘉润坐在椅子上。
祝春时将茶几上的热茶喂进她嘴里,盛嘉润才回过神来,她没拿过什么利器,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胆大包天到拿着刀架在她兄长的脖子上,只是当她在窗外听见嫂子的那番话,母亲和二哥都无声默认时,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是现在的场景了。
“我看,”祝春时扫了眼外面,“你们是叫不来人了,盛家的下人已经另择明主了。”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祝春时好笑的看着惊魂未定的盛嘉泽,“失道者寡助,应该是你们做了什么,让他们不愿意再听你们的话。”
俞七见盛嘉泽满脸不服气,手里的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两下,人就自动噤声了,周太太投鼠忌器,也不敢再多话,唯有一个许宝宁还想张嘴,被眼疾手快的春容给塞了张帕子堵回去了。
祝春时也懒得听他们满嘴胡咧,“五姑娘,他们如何处置就交给你吧,盛家也同理。”
盛嘉润捧着茶盏,脑海里不断回想昨晚被下人救出祠堂跑到俞宅后的场景,再到此时她二哥二嫂满脸怒容的看着她,一整日的提心吊胆才终于落下帷幕,身上流失掉的精气神好像也开始慢慢恢复。
“多谢祝太太。”
祝春时微微颔首,又坐了半晌,见她恢复得差不多,才留下俞七俞力给她做帮手,带着春容巧莺离开,只是出了大门后她就拿着帕子掩面,一路匆匆回家。
很快,外面关于盛家的消息就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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