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和谐对于此刻的郑长忆而言,却如同针芒在背,让他感到格外不自在。自己作为皇帝的男宠这事周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如此直观地呈现出来,还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
他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上的花纹,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的眼神交汇。
皇帝的目光在郑长忆进入暖阁的那一刻便轻轻扫过,他看似不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周皇后退下。
周皇后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那惯有的华贵姿态。她转过身,目光在郑长忆身上停留了片刻,那轻蔑的一瞥如同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划过了空气。郑长忆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皇后的不满与嫉妒,但他只能强作镇定,努力忽视那份尴尬与不适。
郑长忆从皇后侍女手里接过金盆和手帕,心中五味杂陈。皇后走后,暖阁内异常安静,只有水声潺潺和布帛摩擦的细微声响。
郑长忆垂着头,双手在水中轻轻搅动,为皇帝准备着洗漱的热水,这些动作他早已驾轻就熟。皇帝的手指在他腰间那块精致的玉牌环佩上轻轻摩挲,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长忆,你这玉牌,倒是越发衬你的气质了。”皇帝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郑长忆闻言,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常态,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陛下夸赞,不过是块普通官员玉饰罢了。”
皇帝轻笑一声:“普通?这玉牌可是朕亲自为你挑选的,意义非凡。记得你刚入宫时,还曾为此物与朕争执过。”
郑长忆愣了一下,有点开始怀疑是皇帝老年痴呆还是自己失忆了,这玩意不是从礼部按品阶领的吗??
但他还是做小伏低的跪下请罪:“陛下恕臣愚钝,臣撞伤头后记忆有些模糊了。想来应是那时臣年幼无知,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海涵。”郑长忆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的话语中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麻木与无奈。
郑长忆有意无意的说起救驾的事,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今早本来就没打算为难郑长忆,在他眼里,这些折磨的小手段不过是一种服从性的测试,看到郑长忆还是卑躬屈膝,皇帝心中自是满意了几分,便也不再继续那些无谓的试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室内的沉静:“启禀陛下,大理寺卿夏铛与刑部侍郎李源已到养心殿,正候着陛下召见。”
郑长忆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知道,皇帝召见他是为了蒋尚书一案,夏铛作为大理寺卿,负责审理此案,他的到来是情理之中。但李源,作为刑部侍郎,此时出现却显得有些突兀,莫不是李源连夜查出了什么。
皇帝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郑长忆跟上:“跟朕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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