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独自坐在少府寺的案牍前,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翻动账册时纸张细微的摩擦声。他这才深刻体会到,平日里宋恕作为少府寺的得力干将,是如何将这份看似简单实则繁琐至极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
宋恕总是提前筛选出重要的案卷,将一切整理得干净利落,只待郑长忆最后审阅签字。
时间悄然流逝,当最后一缕夕阳也消失在天际,夜色悄然降临,京城已近宵禁时分。郑长忆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略显疲惫的太阳穴,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
这时,金环轻声步入室内,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照亮了郑长忆略显憔悴的脸庞。“公子,夜深了,这些账目怕是今晚难以尽数处理完毕。是否需要奴才先为您收拾内室,稍作休息?”
郑长忆沉吟片刻,心中虽有万般不愿面对家中的种种,但理智告诉他,逃避不是长久之计。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回家吧。即便再不愿意见到父亲,也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前几日刚回京便匆匆外出,尚可借口外出有事,但如今再无故不归,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
金环闻言,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车马。不久,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便静静地停在了少府寺的门外。
随着车轮缓缓转动,马车穿梭在京城的夜色之中,街道两旁的灯笼逐一亮起,将这座古老的京城装点。郑长忆坐在车内,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心中纷杂。他不想回去解决那些烂事,但他一想,解决完把父亲送走后,就能和太子相约,心中又不免心潮澎湃。
金环看着他的脸色不错,便开口道:“哎公子,咱府里后院水榭还围着呢,昨日老爷说要进去坐坐......”
郑长忆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去那儿干什么!”
金环连忙宽慰:“公子放心,我说那水榭柱子松动给拦住了,兴许是老爷觉得闷想四处逛逛的。”
郑长忆不满的撇了撇嘴:“那他也不能去那儿....”
”那公子,咱们还要拆了水榭吗?”
郑长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自己上次因情绪激动而说出的那句“拆了水榭”的狠话。想想自己拿板凳邦邦砸柱子的幼稚样子,感觉多少有点蠢。
他故意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轻笑道:“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拆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生呢?”
金环见状,心中已是大致明了。笑着接道:“哦,那可能是奴才记错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公子现在心情这么好,咱们是不是也该让那水榭透透气了?”
郑长忆托着脸想了一会嘀咕道:“嗯..不着急,等父亲回去再拆,反正这几天他也来不了...”
金环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不是好人。
金环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太子踏入他们的生活以来,郑长忆的精神状态有了显着的改善。那股长久以来笼罩在他身上的麻木与疲惫,似乎随着太子的到来而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生机与活力。
郑长忆望着金环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心中既感温暖又略感无奈,他轻声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金环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没什么特别的,公子您高兴,我就跟着高兴呗。”
郑长忆闻言,本想展颜一笑,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世那些艰难时光,特别是金环为了保护自己而遭受严刑折磨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他轻声细语地对金环说:“金环,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非你莫属。只是,你每日这么辛苦,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能赏赐你什么。”
金环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似乎并不完全理解郑长忆话中的深意,只是憨厚地回答道:“公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为公子效劳是我应尽的本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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