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心中一动,缓缓掀开马车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道路两旁略显荒芜的土地,原本肥沃的农田此刻杂草丛生,偶有几处被践踏过的痕迹,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慌乱。远处的村庄有些安静得异常,房屋虽还算完整,但门窗紧闭,一些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马车的前行,景象越发触目惊心。一些百姓穿着破旧的衣衫,面容疲惫而忧虑,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们的眼神空洞,手中紧紧抓着一些简陋的行囊,似乎在寻找着可以安身的地方。
孩子们紧紧跟在大人身边,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道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被烧毁的马车残骸,焦黑的木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
再往前走,道路上开始出现瘦骨嶙峋的身影。他们衣衫褴褛,已经难以蔽体,面容憔悴得如同枯木。许多人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坐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一些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饥饿和绝望,他们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过往的行人,仿佛在祈求着一口食物。
不远处,几座破旧的房屋被炮弹轰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破碎的砖瓦堆积在一起,犹如一座绝望的小山。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苗,冒着缕缕黑烟。
就在这时,有百姓看到他们这些人马过来,都叫嚷着蜂拥过来。
“朝廷来人了,有吃的了!”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们不顾一切地扑过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护送的士兵们连忙上前阻拦,然而百姓们的数量众多,他们的力量在生存的渴望面前变得无比强大。士兵们险些没拦住,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发出惊恐的嘶鸣。
马夫拼命地拽着缰绳,但在混乱中一时也难以控制住受惊的马儿。马车内剧烈颠簸,郑长忆狼狈地抓住扶手。
混乱的场面中,吏部侍郎气得满脸通红,他努力想要管住秩序,大声喊道:“都停下!不得无礼!” 然而,根本没人认识他,百姓们饿的两眼发红,心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郑长忆马车外的银铃看到郑长忆要掀开帘子,连忙给他死死按住,小声说道:“公子别出声,金环,你看好公子。”
一行队伍几乎寸步难行,甚至有人要去抢车队后的粮草。场面一团乱麻,直到有人高声大喝:“都住手!” 郑长忆在马车里听着,有人在说:“冯校尉来了!”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将领大步走来,他正是冯校尉。吏部侍郎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前去。
吏部侍郎急切地说道:“冯校尉,你可来了!这些百姓简直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任务可就无法完成了。”
冯校尉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混乱的人群,沉声道:“侍郎大人莫急,我自会处理。如今当务之急是建立秩序,确保朝廷的物资能够安全有序地发放到百姓手中。”
吏部侍郎连连点头:“冯校尉所言极是,可这些百姓饿极了,根本不听劝啊。”
冯校尉思索片刻,说道:“先让士兵们围成一个圈,将百姓与物资隔开,确保物资的安全。然后我来向百姓们说明情况。”
很快,士兵们行动起来,围成了一个坚固的防线。冯校尉站在高处,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朝廷知道你们受苦了,特意派我们来救助大家。但如果大家这样乱抢,不仅会引发混乱,还可能让大家都得不到救助。我们会尽快安排发放粮食和物资,但大家必须保持秩序。”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冯校尉又接着说道:“我冯某人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配合,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救助。但若是有谁敢再捣乱,军法处置!” 百姓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吏部侍郎松了一口气,说道:“多亏冯校尉及时赶到,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安排救助工作呢?”
冯校尉微微颔首,说道:“侍郎大人,首先我们要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作为救助点,将物资集中在那里,然后组织人员进行登记和发放。同时,要派遣医生为受伤和生病的百姓治疗。”
吏部侍郎思索着说道:“嗯,有道理。那我们还需要安排一些人手去安抚百姓的情绪,让他们知道朝廷不会不管他们。”
冯校尉看着混乱稍定的场面,转身面向吏部侍郎,神色严肃地问道:“侍郎大人,此次带来的物资数目究竟如何?我们需得清楚具体数量,以便更好地安排发放事宜。”
吏部侍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物资数目,我也只是大概知晓,具体的还需去问负责押送物资的官员。不过,大致的粮食、衣物等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冯校尉眉头紧锁,又问道:“那朝廷的拨款呢?后续是否还有支援?”
吏部侍郎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这朝廷的拨款,我不甚清楚啊。这些事宜并非我主要负责,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就在这时,郑长忆从马车中缓缓下来。由于坐得太久,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金环连忙伸手搀扶。郑长忆站稳身子后,上前给冯校尉拱手行礼,语气沉稳地说道:“本官是少府寺卿,朝廷拨款钱财等明细由我操办对接。不知你们铜州太守何在?我有些事情需与他商议。”
冯校尉脸色变了变,半天都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良久,他才语气很不好地憋出一句:“铜州太守已经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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