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可住人的房舍,让大人先休整。”
郑长忆何尝不懂严孤山的意思,他默默地将铜州整体的物资分配情况以及涯城的详细明细整理好,上交给他,恭敬地告退。
入夜后,银铃过来禀报说主营帐那儿军官们都散了。郑长忆刚刚喝了药,他心中担忧严孤山会闻出药的味道,于是反复漱了好几次口。确认口中已无异味后,他趁着月色,悄然前往主营帐。
进入帐中,帐中原本还有一个前来述职的下属。那下属说完事情后转身,走的时候蔑视地看了郑长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郑长忆垂眸,不去理会那下属的目光。他神色平静,径直走到主座下首的软垫上跪坐下来。
那个下属走后,偌大的营帐里只有郑长忆和严孤山二人。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郑长忆低眸,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什么地方,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面容上带着疲惫与忧伤,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之中。
二人半晌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严孤山看着郑长忆那落寞的身影,心中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郑大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郑长忆缓缓抬头看向他,那一瞬间,严孤山看见了他眼眶通红。原本一直强撑着的那股成熟劲瞬间崩塌,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起身向郑长忆走去。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靠近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向郑长忆伸出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长忆……”
郑长忆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严孤山感觉有滚热的水珠滴落在自己手上,他的心猛地一揪,立即跪下来,把瘦削的人儿紧紧抱进自己怀里。
严孤山声音哽咽:“长忆,长忆,别哭,都是我不好……”
郑长忆满眼是泪,捧着他的左臂:“自然是你的不好。我听人说…… 说你的胳膊被铅弹伤了,烫的全是燎泡……”
严孤山看着郑长忆如此心疼自己,心中既温暖又愧疚,宽慰地笑道:“你在哭这个?没事的,只是被擦伤了,冬日里不会发脓,真的没事的。”
他轻轻握住郑长忆的手,试图让他安心。“长忆,莫要担忧,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在这战场上,比这严重的伤比比皆是。我身为一军之主,岂能因这点小伤就退缩?”
郑长忆却依旧不放心,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严孤山的胳膊,“真的只是擦伤吗?你莫要骗我。”
严孤山轻轻亲吻他眼角的泪花,那温柔的触碰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与爱意。“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他仔细端详着郑长忆,眼中满是心疼。只见郑长忆更瘦了,原本就清俊的面容如今显得更加憔悴,眼下还有重重的乌青。
严孤山心疼坏了,声音微微颤抖:“长忆…… 你受苦了。我,我真的很抱歉,在京城让你生气,午后又让下属说出那样的话…… 我……”
郑长忆用手点在他嘴唇上,轻声道:“你总在和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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