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寒风凛冽地吹过,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那声音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凄凉。
他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被隔绝出权力中心了?他反复自问,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无助感如影随形,让他遍体生寒。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冰窖之中,四周的寒冷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和心灵。那寒冷仿佛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刺痛。“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心中不断地追问,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从来没那么无助过,绝望之中,只觉天旋地转,一口鲜血猛地呕了出来。那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他心中痛苦的写照。那抹鲜红在瞬间被寒风冻结,如同他被冰封的希望。
郑府内一切如旧,没有任何人搜查过的迹象。甚至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仿佛这里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可正是这份诡异的正常,让郑长忆寒毛直竖。那寂静的院子,冰冷的墙壁,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京城和他走之前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冰冷而陌生的模样。他想起自己临走前在少府寺下达的指令,提高税收、发放债券以支援前线,可如今这些都还只停留在纸面上。国库竟然根本不打算给前线拨款,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
皇帝这是要放弃太子、放弃大齐吗?难道他打算不干了,要成仙去了?
那南疆的将士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太子怎么办?
半个月过去了,京城依旧被那彻骨的寒冬紧紧包裹着。郑长忆在这漫长的日子里,如同被困在冰窖中的困兽,硬熬着时间。
他觉得京城里的人肯定知道自己被送回来了,毕竟这京城虽大,消息却总是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迅速传播。然而,在他们眼里,自己一定是在前线办事不力,才落得这般被皇帝厌弃的下场。
至于为何还保留着官位,他也只能猜测是因为现在还需要少府寺干活,不好撤掉他。
旁人没来找过自己,那李源呢?他为什么也从未来过?
郑长忆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南疆的炮火和断手断脚的伤兵追着自己质问。那惨烈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在梦中,那些伤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们在火光中挣扎着,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梦到浑身是血的严流着泪问他为什么要临阵脱逃,郑长忆在梦里被人封住了嘴,根本说不出话。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满头大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愧疚。那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仿佛他心中的痛苦也被冻结。
他这段时间几乎一句话也不说,神情呆滞。金环和银铃这两个书童吓坏了,求看守的暗卫请医师来看看。
暗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冷漠地说:“陛下的意思,不可见外人,还请郑大人惜命。”
郑长忆被软禁在郑府中,日子如被冻结的冰河般缓慢而又难熬。在这无尽的孤独与迷茫中,如今唯一的慰藉便是至少太子还活着。
太子薨逝是大丧,若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京城绝不会没有动静。一想到这里,郑长忆的心中便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仿佛在黑暗的深渊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尽管有这一丝慰藉,他的心中却总觉得不安。那不安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拿出枕头下的香囊,里面还有一缕太子的头发。
郑长忆攥紧了香囊,望向那所谓祈福灵验的紫虚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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