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张青竹就笑了,这笑,带着几分伤心,张太太见儿子这样就道:“你父亲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只是觉得,原先偏袒我的,分明是父亲。”张青竹这句话说得没错,原先张尚书对张青竹,那可不能叫偏袒了,几乎一颗心都放在张青竹身上,说张青竹是张家的希望,张尚书指望的是张青竹接了这一脉书香。
“你的腿。”张太太看向张青竹的腿,摔断了腿的人就再也不能入仕,张尚书十几年的期望全都摔得粉碎。
“这些日子比原先好了些,天冷的时候没那么疼了。”张青竹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些。摔断了腿之后,遇到天冷,特别是阴雨天的时候,张青竹会感到腿缝里传来一种难以忍受的疼,像是有人用小刀子在那刮着骨头一样。
那时候,张青竹想要大喊大叫,想要让这种疼痛停止,但这种疼痛,停止的时候,像它来的时候一样,悄悄地走。
“你父亲若晓得了……”张太太话没说完,张青竹已经轻声道:“父亲就算晓得了,他也不会心疼儿子,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所以我怎能不偏袒你,你都这样懂事了。”张太太抓住儿子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张青竹拍拍张太太的手:“娘,我现在,对父亲,已经很心平气和了。”
不再像刚摔伤一样,想要父亲的关心,也不像刚知道秦家放弃自己,只把婉宁嫁过来时候的难堪。
“娘,我成了家,就要做父亲了,我自然会承担起,属于我的责任。”张青竹见张太太久久没有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张太太看着儿子:“你那满肚子的锦绣文章。”
“不会因为我不能做官就消失的,而且我也不会……”张青竹顿了顿,接着,声音很小的把后面半句说出来:“不会为二弟,为二弟,”
张青竹停下没有说话,张太太看着儿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过,你成了家,要做父亲了,那你为了你自己着想,也在所难免,只是你要记得,你和玉竹,是亲兄弟。”
“娘,您放心,不会兄弟阋墙的。”张青竹握住张太太的手,张太太看着儿子的眼睛,晓得儿子会说到做到,于是也笑了:“我晓得,你是我生的,是我养大的,你的品行,我再明白不过了。”
“不过就是避其锋芒,以后,他在外面做官,我在书院教书。”天各一方,那也不用争什么。至于张玉竹要不要争,那也是张玉竹自己的事儿,张青竹不会去问,也不会去和他争。至于父亲,最初想的,是张青竹做官,张玉竹在一边辅助,等张青竹摔断了腿,张尚书想的就颠倒了一个个,但张青竹,自有张青竹的骄傲。
“你父亲的打算,我也说过他许多次,说都是自己儿子,又何必这样呢?他却总是说我妇人之见,不晓得外面的事儿。”张太太长叹一声,张青竹笑了:“父亲的心思,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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