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扰殿下……”元亓第一次手足无措,内心复杂纠结,“听说,这件事情背后牵涉的人物众多,又有多方势力干涉。”
周敞话一出口,内心反而平静:“不用感谢,这件事情也不是仅仅为了文公子一人,如今大临科举舞弊、卖官鬻爵之风如此盛行,是积重难返,但再难也总得有人先迈出一步。”
说这话时,目光落向地板。
多么讽刺,就是现在,二楼包间里的邱印和吏部左侍郎王仁就在干着这样的勾当。
周敞说得也不全是空话,但她目前的底气也仅仅来自吏部尚书沈肆之女沈芮的娘家记忆。
元亓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好,且她与文倾言到底没有正式名分,只能委婉道:“如今父亲还在牢中,元家自顾不暇,文公子的事情若是能得殿下帮忙,元家、元家……”
贺喜在一旁道:“奕王殿下若是能助文公子脱困,元家元家与文家同气连枝,都是要对殿下感激涕零的。”
周敞也不想对方尴尬,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淡然,世交该当如此,重中之重还是战争结果。若是我大临获胜,那么剩下的就都不是问题。”
元亓亦重重点头,终于不再掩饰已到了崩溃边缘的情绪,双手合十向天,却落下泪来:“元家与我全系在父亲一人身上,但愿上天怜我心诚,哪怕是用十年寿命去换,也愿父亲能平安无事。”
周敞想说句安慰的话,但元亓忽然落泪,就像烫到她喉咙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待元亓祝祷一阵,周敞也起身告辞:“元小姐不必相送。”
“哎呦……”快步下楼,周敞却又险些跟一人撞个正着。
一个身穿着深蓝锦缎长袍的头发花白的男人恰巧从二楼包间内出来也要下楼。
那人身形看起来似乎六十左右的样子,一张蜡黄脸布满皱纹,碰见周敞先是一愣:“奕、奕王殿下?”
周敞一下子明白为什么瘦猴说王仁长得像炸翻花了。
吏部左侍郎王仁,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不笑还还好,但只要一说话一笑,下颌两侧过于松弛褶皱的皮肤就都被纠集起来拧成个麻花样,再加上其脸色蜡黄,像油炸一般,的确就像早餐摊子上的那种炸翻花。
王仁一惊之下,先是惯性谄媚一笑,后又怕被认出,下意识以袖遮面。
周敞懒得搭理,轻笑一声,并不欲多话,往下就走。
身后却传来邱印的声音:“王大人不用担心,奕王殿下可比得了我姐夫?更何况按照现在的战局,他在锦都也不知还能待上多久。”
周敞脚下一滞,努力调整了一天的心绪再次崩溃,却不能停,坚持“登登登”下了楼。
“掐指一算,邱公子,若是临国真的败了,您的万盛米粮店可又能大赚一笔,真是恭喜、恭喜了。”贺喜的声音突然从顶上传来。
周敞一想到刚才还将自家大米白面卖给了邱印的黑店,心里更呕。
“去备马车。”她只想尽快离开,催瘦猴快去牵马车。
「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有人忙着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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