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扬了扬唇角,面不改色地扯谎。
“听闻卫指挥使带领谢家嫡女入宫觐见,皇上特派本督公前来迎接。”
裴禧言说着,自然而然地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卫云珩身侧,打量起那端坐于行椅之上的女子。
谢嘉宁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与之对视,眸色温润平和,并低眉轻轻向他行了个揖礼。
裴禧言见状挑了挑眉,接着就听这谢家嫡女温文有礼地开口,嗓音清冽动人。
“小女谢氏嘉宁,见过裴大人。”
裴禧言紧紧盯视着她,只见谢嘉宁微微扬起一个柔弱而充满歉意的笑容,轻而无力地说道。
“小女双腿患有重疾,未能起身向大人见礼,还望大人降罪。”
话音落下,场面沉默半晌。
裴禧言并未随之接话,漆黑的眸子锁在那张精致而温和的面孔上,始终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周围的气氛也因这一举动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卫云珩见裴禧言这般目中无人,竟对出身定国公府的主上态度如此轻慢,一股无名的隐怒涌上心头,又为避免自己暴露,强忍着没有抢先插话。
然而下一刻,裴禧言兴味盎然地盯着谢嘉宁,忽而悠悠开口询问。
“哦?不知谢小姐这双腿之上的重疾,是因何而起?”
卫云珩在一旁听闻这话,猛地一怔,没料想裴禧言不按常理行事,竟然语出惊人,对身为女子的谢嘉宁问出这般无礼之言。
谢嘉宁也清眸微怔一瞬,连她都未算到裴禧言见到自己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般危险迫人的发言。
她思绪微转,感受着身下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脑中不由回忆起三年前阉党于边疆射出的致命一箭。
若是问她这双腿因何而废……
谢嘉宁无声注视裴禧言少顷,随后面上突然轻柔地笑了出来,笑声清婉悦耳。
当然是因为你啊。
谢嘉宁笑吟吟地望着裴禧言,似乎一点也未曾因方才的问话生怒,毫不介怀地温声娓娓道来。
“说起这事,还是因小女幼时过于调皮贪玩。我小时候见爹爹和兄长时常骑马驰骋,心中颇为艳羡,便也嚷嚷着要学骑马,我爹娘当然并未同意,还严厉地斥责了我,说女儿家怎能学骑术?
但我天生性子执拗,并不服气,于是有一日清晨便自己偷偷跑去了骑场。虽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马,却苦于不会驾驭马匹,在马背上没跑一会儿,便摔了下来。”
说到这,谢嘉宁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自嘲一笑,眸光忧伤而惹人生怜。
“裴大人想必也猜到了后面发生之事,我这双腿摔得颇为严重,此后再难以行走,于是便只好与这行椅日日为伴了。”
裴禧言眸色不明地端详着她,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谢小姐儿时竟还有如此活泼顽劣的一面,这倒让本督公有些意外了。”
他语气稍顿,语调渐而上扬,看向谢嘉宁的眼神里浮着毫不掩饰的兴致。
“虽是初见,但本督公凭着第一印象倒以为……谢小姐言行沉稳,与寻常世家千金颇为不同,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本督公甚是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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