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在睡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解下来,现在一觉醒来,那用发带束着的头发歪到了一边,松松垮垮地像是要掉下来。
他就这样冲去开了门,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周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睡得这么晚的,要进来坐坐吗?”
这本来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周离行唇一弯,道:“好啊,正好喝喝你这里的茶。”
陈希:“……”
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怀疑居心不良唉!而且,我昨天才住进这屋了,什么叫“你这里的茶”?不都是萧府的茶嘛,说得那叫一个好听。
就是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别用这套公式一样的话术了,好歹看看语境再说话啊摔!
虽然知道周离行来这一趟不可能单纯是为了叙旧或者是喝茶,但陈希还是开门让人进来了,因为他觉得要是自己不开,他这位周哥能直接上脚踹。
周离行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手指一点一点的轻敲着木质的桌面,覆着眼的眼纱后面柔顺地垂下两条长长的带子,他坐下后没有站起来时候的身高压制,现在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
陈希将发带解下来,一边用梳子梳头发,一边悄悄观察周离行到底想干什么。
周离行不语,坐在那里指尖轻敲桌面,过会儿伸手拿过一个茶杯,提起茶壶往里倒水。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瞎子,比正常人还要流畅。
陈希的心沉了沉,他怎么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兴师问罪?
可他做什么事了,问的哪门子罪啊。
等陈希把头发简单扎好的时候,周离行的茶也刚刚倒好,冷茶已经没了香,茶色浓得很,一看就觉得苦。
周离行将茶壶搁在桌上,道:“萧府昨晚进了贼,你知道吗?”
一般这种话问出口,那自然是怀疑那个被问的人有一点小问题,但不能下结论,等着对方给出一个排除嫌疑的解释呢。
虽然态度、语言、行为,似乎都在表达一个兴师问罪的感觉,可陈希认为,周离行没有怀疑自己。
但下意识地,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有这件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周离行笑了笑,抬手一指他,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说是吗?”
陈希顺着周离行所指地方向看过去,那里正是自己的腰腹处,此时侧面还有着一道被刀子划拉出来的口子,因为伤的也只是表面的一层皮肉,所以现在已经结了痂,甚至开始有些发痒。
结痂的伤口发痒,那意味着这伤快好了,只要忍住不因为痒而去手贱剥痂,那很快痂就会脱落,最后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痕,再过上一段时间,连那一道白色的痕也会消失。
但现在,这轻微的痒意,却好像顺着血管流进了心脏处。
陈希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明明昨晚怕得要死,结果今天早上却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揭发那个闯进来的歹人,而是下意识地替人掩盖。
虽然那歹人没恶意伤害他,但这并不是他可以包庇对方的理由,谁知道那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放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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