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挂心?”
是啊,这天底下枉死之人是那样的多,他见惯生死,早知人间多疾苦,又怎会去留意一个小小的青楼侍婢。
他知礼守节,却也同样高高在上,何谈慈悲怜悯之心。
她眉目低垂,问他:“殿下不想知道,是谁设了局么?”
“谁?”
“谢行湛。”
他神情微动,又问了一遍:“谁?”
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都察院左都御史,谢行湛。”
他闻言,笑意尽数收敛,神情添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肃杀冷漠:“污蔑当朝大员,是死罪。”
她淡淡的笑了笑,神情愈发苦涩:“即便是殿下指的婚,也是要在御前过明路的,圣旨若下,新妇却死在安王府,岂不又为殿下添一桩荒唐官司?”
宋兰亭纤长的手指微转,那月白折扇挑起她的下颌,眸中星寒孤冷:“为何说是谢行湛?”
陆温言简意赅:“狸奴梳拢之夜来了位大人,许了我甚多好处,欲让狸奴接近殿下,狸奴卑贱,自知若有违抗,小命难保,当时不敢驳了那位大人。”
“如今见殿下清严明正,狸奴迷途知返,愿助殿下一举破除奸佞。”
宋兰亭的眼眸深如暗沼:“你梳拢夜的恩客,是他?”
谢行湛经纬之才,所谋深远,绝不甘心只做天子近臣。
裕丰帝坐拥江山整整二十余年,是在马背上征战八方的君王,经年南征北战,落了一身陈年旧伤,即便他以病痛之身苦苦强撑大统。
但所有人都知道,裕丰帝老矣,大限将至了。
三位殿下交界分明,派系林立,谁又不觊觎那至高无上的巍巍皇权呢?
谢行湛要的是择明主,立不世之功,受万民传颂。
而他,会选择谁呢?
裕丰皇帝有三个儿子,宋兰亭是裕丰帝第三子,自幼锦衣玉食,极得陛下宠爱。
正是这份恩待,他长大后即便是成了个流连花丛的浪荡胚子,朝中也仍有不少的支持者。
但陆温知道,谢行湛不会选他。
只因宋兰亭的生母,是北弥的静和公主。
二十三年前,西北战事频起,北弥大军踏破关山十三郡,城池沦陷数座,直逼西屏郡。
直到裕丰帝以铁血手腕登基,号令陆祁率兵出征,交好北狄蛮夷,以金银利诱,北狄出兵,与陆祁所率先锋营前后夹击北弥临松,解了西屏郡之危。
西北关山各府州郡,也在陆祁的骁勇无畏之下,逐渐回归故土。
而后,裕丰元年,北弥临松送来了和亲公主,裕丰帝亲至西屏郡城门迎接。
静和公主与陛下隔帘而望,一问一答,不卑不亢,仪态端方,风华万千。
静和一问:“其一,北弥南凉先祖为何人?”
裕丰答道:“同为始皇高祖!”
静和二问:“其二,北弥南凉身为何人?”
裕丰又答:“同为汉人也!”
静和三问:“北狄何人?”
裕丰再答:“胡虏也!”
三问三答,在场诸人,无不脑中轰轰,心惊胆寒。
翌日,静和被册为安贵妃,仅次元后,因元后体弱,贵妃摄六宫诸事,位同副后。
裕丰三年,安贵妃因病薨逝,其子交由皇后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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